初洄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慢慢站起身,俯視著醫療艙中的人,“還真是不乖啊。”
他早該知道的。
鶴星安這種人,只要有一點反抗力量,就不會輕易屈服。
倔強。
高傲。
學不會低頭。
即使遭逢鉅變,本性都不會輕易改變。
鶴星安笑了笑,“你應該很清楚啊。”
“這些年,我做大了,佔據單獨的一顆星球,你們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吧。”
對於帝國高層那些人的心思,他真的太清楚了。
家族之中培養出的政治家,是弄權的一把好手。
他們只在乎自己手中的權力夠不夠,能不能讓家族更上一層。
至於其他的,反正刀子又沒有割在自己身上,又不會疼。
鶴星安十分清楚。
這也是他曾經為自己規劃的道路。
比起他那個沒志氣的父親,他更想帶著整個家族站到巔峰。
在他的計劃中,若是帝國皇室沒有能掌控權力的人,他改天換日也未嘗不可。
初洄沉默一瞬,忽然看向鶴星安,“那你更應該加入我啊,我現在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挖出帝國腐肉,去除沉珂弊病,你想要實現偉大的夙願,那就該跟隨我,至少我現在是明面上的掌權人,身份也更加名正言順,不是嗎?”
鶴星安卻沒有回答他,感受到傷口在逐漸癒合,新肉增生,經過強化的軀體此刻在藥劑的激化下,體內的細胞開始變得活躍,不斷修復著破碎的臟腑。
細細密密的疼痛和麻癢感讓他有些難受。
效果這麼好的藥劑,一定是猛藥。
像是有千萬根針融成滾沸的鐵水灌注進身體,最終紮根在血肉中一同生長,粗暴又強硬地將那些破碎的血肉和臟腑都縫合,歸位。
效果立竿見影。
與之相匹配是讓人幾欲自戕的疼痛。
鶴星安忍著,還未長好的指節不自然曲起,仰頭看著天花板,卻答非所問,“初洄,我不喜歡團簇的向日葵。”
“嗯?”初洄來了些興趣,“為什麼?”
團簇的向日葵,像是永不西落的曜日,雖然初洄並沒有見過。
但從人類紮根在星際中,這就是一直被沿用的旗幟。
團簇的向日葵。
永不沉落的太陽。
永不旁落的權力。
皇室一直沒有更改標誌,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要將權力永遠控制在皇室手中。
鶴星安感受著錯位的肝臟好像被生生掰回去。
臉色白了一瞬。
麻了,這次真的是玩大了。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鶴星安扯起個笑。
他需要轉移一下注意力。
初洄微微傾身,撐在醫療艙邊緣,俯視著少年蒼白如鬼的面色,精神力感受到原本衰微的心跳正在變得有力,他也知道鶴星安此刻在遭受著什麼。
青年緊緊盯著鶴星安,似是要看穿後者的心思,目光掃視著,卻在觸及少年血肉模糊的手掌時,忽然歪頭一笑,“好啊,星安想要給我講故事,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手掌探入藥劑中,將扭曲蜷縮的手掌壓平,穿插。
原本要長在一起的血肉被強行分開。
十指緊扣。
鶴星安一愣,初洄卻已經換了個方向,在少年頭頂方向落定。
鶴星安向上看去,俊秀的臉龐就在咫尺,美貌的衝擊直線襲來,初洄眨了眨眼,赤金色的眼瞳好像會說話,微微一笑,另一隻手已經依葫蘆畫瓢,和鶴星安另一隻手十指緊扣。
那個姿勢像是要將人圈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