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來。
趙曦亭冷淡地啟唇:“出門去,有人帶你吃飯。”
小孩子抹抹眼淚點點頭,從椅子上爬下去,手裡還握著半塊沒吃完的玉米烙。
趙秉君一直看著小孩,直到他從門口出去。
趙曦亭重新坐回位置,唇邊掛著絲笑,眼眸冷冷涔涔,看他氣得那副樣兒,懶散地點上煙。
“眉眼是不是像。”
“我第一次見就覺得像。”
“還愣著?不給孩子媽媽打電話問問?”
趙秉君臉沉得像死水,盯著他咬出幾個字,“你他媽真行。”
說完趙秉君就摔門出去了。
趙秉君在走廊徘徊了一陣,沒馬上打電話,想起三年前那一段。
他和那個小姑娘分得很不體面。
他還和人談著,那邊說婚事得訂了。
從父母雙方介紹見面,到訂婚,統共不到兩個月時間,就把自己交付出去了。
他和現在的太太有匹配的家世,差不多的學歷和眼界,對方除了喜歡買東西,偶爾和別人攀比外,沒什麼太大的缺點,而且都是在同一個圈子裡長起來,知道什麼該管什麼不該管。
他沒什麼挑剔。
有天小姑娘和他在沙發上糾纏,不知怎麼從他口袋裡摸出個戒指,看了很久,像小獅子一樣鬧起來,砸他身上要解釋。
他永遠忘不掉她的眼神,沒想再騙她。
當晚她就走了。
小姑娘挺狠毒,說了句,“趙秉君,我祝你終身不孕不育。”
他一直記著這句,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句。
今天趙曦亭把小孩領桌上。
他從進門第一眼就隱隱有預感要壞事,但許多事只要沒發生就存著僥倖。
趙秉君刻意不深想,也是想避開那句話的意思。
後面趙曦亭讓小孩子喊人,冥冥之中想不明白的那一環好像扣上了。
透心的涼。
趙秉君甚至來不及想太多,他只想確認這一件事,沒再踱來踱去,清醒了似的拿起手機。
她的號碼他一直沒刪。
他也沒刻意去刪,有時候翻到還會看兩眼。
趙秉君其實不太推拒思念她的時刻,對他來說,那是一段特別的經歷。
但他們這樣的人,不適合太乾淨的東西。
趙秉君撥號碼的時候,居然生出幾分膽怯,在忙音裡想起她的心願。
那時她還很稚氣,說想長長久久和他在一起。
他那時怎麼應的?
趙秉君閉上眼,不知道怎麼接通的電話,腦子一片空白,第一句就是:“我們有孩子嗎?”
那邊人安靜了好一會兒,電話裡的寂靜像從他們分開的這幾年剪出來平白多出來的時間。
她冷聲說:“有也沒了。”
她彷彿還有點恨意,“對啊,我當時就該告訴你,憑什麼我一個人在醫院,你給人家當新郎啊?”
她冷聲冷語往外蹦,“也不對,我應該生下來,讓你為難,你不是最在乎你們家臉面麼,多出個私生子永遠成為你汙點。”
趙秉君先是有一絲鬆快,緊接著更深更重的愧疚和痛意席捲了他。
他心臟澀意翻湧,滾了滾喉嚨,沉沉說了句。
“抱歉。”
對面開始罵他,他任憑她罵,罵著罵著她就哭了起來,然後把電話掛了。
趙秉君閉眼摁了摁鼻樑,抵牆緩了一會兒,走回包間開門的時候,手有點無力。
像是劫後餘生的疲憊感,變成一張揉皺的紙,全是無法修復的痕跡。
他很清楚,剛那一下,是趙曦亭在報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