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去世前說,感情的事很複雜,說不清楚,離婚是兩人共同的選擇,她的病和爸爸無關,讓她不要多想。
可她真的無法釋懷!
她恨小三,沒有她,家不會散,或許媽媽就不會得癌,至少媽媽忍受病痛折磨的時候不會一個人,不會跟自己陰陽兩隔!
她恨弟弟雲希,他就是小三毀掉自己家庭的工具,沒有他,小三不會得逞,他和小三霸佔了她的家,還搶走了她最愛的爸爸。
她怨爸爸,曾經的家多麼美好,爸爸都忘了嗎?
破壞別人家庭的人,全都是人品卑劣的賤貨!
尤其是靠孩子綁架男人的小三,更是賤貨中的賤貨!
跟這種人過日子,爸爸也不嫌髒!
她也恨自己,爸爸當年沒察覺媽媽生病,她也一樣。
甚至心裡一直對媽媽存著怨恨,沒主動給媽媽打過一個電話。
這是雲召召最後悔的事。
葬禮結束,父親把她接回了家,繼母準備了滿滿一桌飯菜,還買了雲召召喜歡吃的小蛋糕。
雲召召看著香氣四溢的飯菜,只覺刺眼又刺心,她掀了桌子,杯子碗碟砰砰啪啪散落一地,菜汁濺的到處都是。
繼母尖叫著往後倒退了好幾步,雲希和父親的褲子上也沾滿油漬。
她指著繼母的鼻子怒吼,罵她是殺人兇手,是個勾引人夫的婊子!
罵雲希是賤種!
罵父親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竅的負心漢!
她以為會因此失去父親的愛,可這世上,只有怨恨父母的孩子,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
父親依然愛她,只是父女之情變得更加複雜,雲召召對父親的愛裡摻了怨,父親對女兒的愛裡添了愧。
大學期間,爸爸經常拎著大包小包去看她,但高大的父親開始在女兒面前變得小心翼翼。
大二那年,在父親的支援和鼓勵下,雲召召在京都舉辦了第一次個人畫展,開始在畫壇嶄露頭角。
次年,雲召召的畫作在香港展出,其中一幅拍出210萬高價,雲召召一舉成名,被媒體稱為最有靈性的畫家。
前一段,雲希找來,說她不回家是自私,是不孝,倆人爭吵時雲召召才知道,她拍賣最貴的那幅畫在父親手中,跟她小時候畫的塗鴉一起,掛在父親的書房裡。
雲召召的眼淚無聲滑落。
她現在想回家,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那個把她扛在肩頭,背在背上,大雨中為她撐傘,獲獎時給她喝彩,難過時耐心陪伴開解,哄她吃飯,生病時徹夜陪護,經常驅車數百里去看她的父親。
為她擋風遮雨二十四年,永遠以她為重,把大半身家給了她的父親,再也見不到了。
有人說,人的成長不是隨著年齡增長而長大,是在某個節點,伴著殘忍和痛苦一瞬間長大的。
尤其是背後無人可依靠時,一下就長大了。
被愛和金錢滋養不想長大的孩子,已經從傘下人變成了撐傘人。
這個世上已沒有云召召,只有沈青蘿的女兒——雲昭。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上一世愧對父母,這一世,她想成為一個合格的女兒。
次日天矇矇亮,雲昭就拖著痠痛的身子起了床,她把石塊放進窯裡,又在街上撿了些能用的石頭,把木柴塞進火膛,點燃了她的小土窯。
翠花好奇,也爬起來看女兒忙活半夜製成的寶貝。
竹簍空空蕩蕩,裡面的草分別泡進陶缸和木盆,屋後的木柴燒的噼裡啪啦的響,土窯上方的小口處正往外冒著煙。
“呀!還挺像模像樣的,有火膛、火道,還是個大肚子,窯口這麼小,我以為像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