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看著略有尷尬,又非常堅決的馬招娣,簡直無語死了,勸了幾次無果,索性由她去了。
倆人幹活比一個人快多了,布染好抻完,招娣再次拒絕回家,拿起掃帚就打掃庭院,一邊掃一邊四處打量,跟個想破案的大偵探一樣。
“昭昭姐,你原來的屋咋上了鎖了,染膏在裡頭放著嗎?”
雲昭坐在井邊洗衣服,頭都沒抬,“沒有,染膏在北屋(正房)呢!我屋裡放的都是些不常用的雜物。”
“哦!”
大丫收回目光,猜測屋裡面有貓膩,不是藏著染膏,就是藏著錢。
“昭昭姐,你做了多少染膏,一會兒讓我瞧瞧行不?”
雲昭不耐:“封著口呢!
染膏得密封儲存才能放得久。”
“哦!”
“呀!昭昭姐,糞坑裡好多草梗,都是做染料用過的嗎?”
雲昭翻了個白眼:“算是吧!”
“咋做的呀,是用鍋熬的嗎?看著梗都煮爛了。”
雲昭都被她氣笑了:“秘方兒,保密!”
馬招娣臉上的笑容有點僵。
“大丫,掃地就掃地,別分心,掃完你若不回家,就提水,把甕灌滿,再把菜園子澆一遍。”
想幹活就讓她幹個夠!
馬招娣臉上的笑容沒了,猶豫道:“昭昭姐,不是前幾天剛下過雨嗎?菜園子不用澆吧!”
雲昭用力搓著衣服:“澆澆長得快,澆完你若還有功夫,就去割點草回來,下午給逮點老鴰蟲餵雞。
我就聽二嬸的話,好好歇一天!”
馬招娣火氣噌下就躥上來了,馬雲昭真不是個東西,還真把自己當成婢女使喚了,她舉起手裡的掃帚摔在地上。
雲昭抬頭看過來。
馬招娣跟雲昭視線一碰,一下回過神來,為了秘方兒,不能跟她抓破臉。
她彎腰把地上的掃帚撿起來,忍著火氣道:“剛剛手滑了!”
雲昭暗笑。
“哦!我看掃帚在半天空翻了個跟頭,還以為你耍著掃帚玩呢!”
馬招娣低下頭,隱去眼底的恨色:“你看錯了,菜現在沒必要澆水,我爹說過,澆水多了爛根,反而長得慢。
我看昭昭姐這也沒什麼事,就先回去,下午染布時再過來吧!”說完把跟前兒的落葉和塵土掃進糞坑,擱下掃帚走了。
雲昭看著馬招娣離開的背影笑了笑,繼續洗衣服,耳邊終於清靜下來。
可清靜了沒一會兒,隔壁李嬸就過來串門,先是看著竹竿上的布誇讚了一番,接著就坐在旁邊的木墩子上聊起了天。
鄰居串門聊天本是常態,可李嬸聊的都是陳年往事,言語之間盡是舊時情意,暗示李家一家對雲昭母女有恩。
雲昭裝傻充愣的感謝了一番,承諾以後李嬸家需要幫忙,雲昭一定第一個去。
李嬸還沒打發走,又來了好幾個人,說瞧瞧雲昭染的布,緊接著又來了幾波,前來觀看的人站滿了院子。
有人誇讚,有人詢問染膏的使用方法,布需要染幾遍,啥時候去賣布,又猜測布大概值多少錢,眾人議論紛紛熱鬧了一陣,離開時卻沒一個掏錢買的。
雲昭把煎好的湯藥端進來,放在床邊的桌案上,甩著手指頭道:“真燙!”
黑乎乎的湯藥足有半碗,藥味隨著碗裡的熱氣飄滿了屋子。
翠花放下手裡的針線,嘆道:“聽你們談的這麼熱鬧,我還以為能賣上一兩份,沒想到盡是些觀望的。”
雲昭笑道:“都不想第一個買,怕我以後降價,當了冤大頭。
畢竟咱這布還沒賣出去,觀望一下也正常,不過他們已經是準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