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周言給他倒了一杯茶,手法並不是很嫻熟,茶水快要到了杯口時,他不禁開口:“可以了。”
茶七酒八,看來女人對待他確實很隨意。
沒有人教過周言這些餐桌禮儀,她也懶得學習,因此她沒有聽出男人的話外音,還傻呼呼地問:“老師,你覺得我們學校怎麼樣?”
程方樹是北大的高材生,後來又在藤校讀了博士,這樣的學歷可以說是頂尖的配置。中大在常人眼中或許算得上名校,但是對他來說,實在是稀鬆平常。
他笑著答道:“風景不錯,是個可以專心做研究的地方。我好多本科同學現在已經是你們的教授了,我這次來也是受他們邀請。”
“說起來,我還挺羨慕他們,這兒給人的感覺很祥和,沒有浮躁和喧囂。當年我也想過來香港讀書的,不過學費實在是太高了,所以我還是選擇了北大。”
他停頓了一下,覺得這樣說似乎有些不禮貌,但是又覺得女人一定是有難處才會和富二代扯上關係。
他委婉道:“你如果有經濟上的困難可以和我開口。”
“我們挺有緣分的。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和我借東風,有我能幫到你的,我一定盡力。”他半開玩笑,試圖讓這個話題對女人來說不那麼窘迫。
周言也笑了,低下了頭。她有些自己的思量,她有獎學金,暫時沒有經濟上的壓力。
但是她最近有一些別的壓力。申請金數的研究生並不順利,她的實習經驗不算多,不像周圍的許多同學一樣,透過一些關係很容易就可以拿到一個實習名額。
她的簡歷看上去有些乾巴巴的,除了亮眼的本科成績,沒有任何相關實習,這樣缺點和優點一樣明顯的簡歷會讓那些名校很猶豫。
或許,她可以和程方樹要一封推薦信來彌補業界經驗的空白。
但是,她又有點膽怯,她覺得自己這個要求有點唐突。
怎麼隨便抓到一個人,就想當成跳板用?見縫插針似的達到自己的目的,也不怕欠下天大的人情以後償還不了。
過了半晌,心裡那點渴望終於壓倒了膽怯:“老師,我可以和你要一封推薦信嗎?”
她抬起頭來,想要一個肯定的答覆。
程方樹有點愣住了,看來他這個東風,女人是借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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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叮鈴鈴,叮鈴鈴”,清晨的鬧鐘準時響起。
周言把臉蒙在被子裡,試圖忽略這討厭的聲音。鬥爭了一分鐘之後,她終於鑽出被窩,按了鬧鈴。
她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半,是該起床了。
刷牙洗臉穿衣服,最後給自己畫了一個淡妝,不超過二十分鐘,可以出門了。
到了門後,她又折返回來,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拿起梳妝檯上的愛馬仕的玫瑰花道香水,隨意地噴了幾下,想給新的一天一個好心情。
直到坐上從新澤西到紐約的path時,她還是沒徹底清醒。path上是和她一樣的打工人。
牛馬打工人。
四年的努力,她好像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好像又沒有。
這麼早,紐約地鐵的流浪漢都沒起呢,然而已經擠滿了從各處來曼哈頓的金融民工。
紐約可能是全世界最特別的大城市。不瞭解的人會覺得她是世界中心,光鮮亮麗,有著最長最靚麗的天際線。然而瞭解她的人,會知道這兒到處都是臭水溝,老鼠滿地跑,流浪漢無處不在。
是很包容,但是也太包容了。
即便這樣,曼哈頓的豪樓價格高得要命,可以吃掉她半個月的工資。
對此,她只能呵呵。而她的同事們也只能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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