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一批裝在麻袋裡,質量較次的“貨物”之後,幾個人撩起衣角抹把汗,抬頭看看天色。
天氣仍然燥熱,但太陽光線已經不那麼熾亮,天空有些泛橙。
“時間不早了,今天先這樣吧。趕緊叫人把這批處理好的貨送到餐館去,新鮮點才能賣個好價錢。車上那些先搬到倉庫去。”
張小巴只覺得眼前一片血色,耳邊都是那些貓咪們微弱的呻吟聲。他感到很無力,明明信誓旦旦說要救它們,卻眼睜睜看著它們被活殺、剝皮、烘烤。
油脂在高溫烘烤下溢位,發出“滋滋”的聲音,鼻尖充斥著肉香味,但張小巴見過它們活生生的模樣,只覺這股味道令人作嘔,裡面彷彿夾雜著聞不出的血腥氣味。
見幾人朝車後邊走來,他強壓下嘔吐的慾望,閉上眼,屏住氣。
奶牛貓跳起,“這些人想幹嘛?!別靠近本大爺我警告你們!”
“這就是那對夫妻抓的水豚嗎?”
“啊,是啊。”
“真稀罕,城市裡除了動物園還能隨隨便便遇到這東西?他們從哪逮過來的?”
“我哪知道。別管那些了,快過來搭把手!這些籠子有夠重的——”
“來了來了。咦……這隻水豚怎麼沒反應?好像連呼吸都沒有?”
眼前的水豚閉著眼,一動不動趴在籠子裡,身上看不到一絲隨呼吸產生的起伏。
“不會吧?我看看。我收貨的時候明明檢查過了,是活的啊……”寸頭司機趕忙上前檢視。
“死了價錢可就差了些啊。你運貨途中死掉的話,上頭肯定是要扣你錢的。”
“放屁!我都運了多少趟貨了,怎麼那些貓都沒事兒,就它死了?肯定是那對黑心夫妻麻醉藥打過量了!”
驗證心切,他把籠子開啟。張小巴在一瞬間睜開眼睛,從籠子裡直直撲到寸頭司機的臉上。
“啊啊啊啊——”司機猝不及防視線被完全遮蓋,臉被爪子扒得刺痛,使勁晃頭,雙手齊上用力把張小巴從臉上扒下。
張小巴摔到地上,瘋了般橫衝直撞。
水桶翻了,鍋灶砸了,火滅了,烤架散了……
它們就死在這些東西上面,死在這些人手裡!為了一些人的口腹之慾,為了一些人的獵奇心理,為了可笑的“滋陰壯體”……
它們被主人捧在手心,視若珍寶,相互陪伴,一點小毛病都緊張地上寵物醫院,卻被這些人肆意屠殺,皮毛像垃圾一樣堆著……
它們在短短的不知死期的流浪生涯裡,用力珍藏每一絲奢侈的美好,記住向它們投餵之人的氣味,記住他們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向同伴炫耀自己也有人類愛護。
它們做好了死於飢餓或寒冷的準備,卻沒想到會葬身於另一批人類口中……
“兄弟!幹翻他們!衝啊!衝啊——”奶牛貓在籠子裡激動地跳上跳下,使出渾身解數,孤身一貓堪比一支啦啦隊。
周圍的貓被無辜殃及,腦袋上捱了一腳又一腳,顧不著跟它計較,緊張注視著地上的戰局。
其餘幾人都被這隻前一刻還在躺屍,下一刻就直衝人臉的水豚驚呆了。待反應過來,眼前已經一片狼藉。
“該死的東西!”臉上帶著幾道抓痕的司機覺得自己丟了面子,抄起車上用來防身的棍子朝地上的水豚揮去。
張小巴敏捷閃躲。
棍棒一次次驚險地擦過水豚的身體,在地上敲起一片飛揚的塵土,可見力道之大。
張小巴用盡全力,一個彈跳撲向寸頭司機,藉著自己的圓敦敦身子的體重將司機撞倒在地。
被隨意丟在地上的菸頭火星明滅。
司機摔了個屁股墩,尾椎一陣劇烈的疼痛,衣角正落在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