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人生在世,最好不要太過嘚瑟,否則容易栽跟頭。
顧小斐弱柳扶風地扶著額頭,腳步踉蹌彷彿要現場來一套醉拳。
“哎呀……哎呀呀呀……我好像有點兒……”
還未呻吟完,就聽見一聲詫異的驚呼,“快看!老龐戴假髮了!!”
顧小斐手一放,扭頭四顧,“哪裡哪裡?”
結果老龐人影是根本沒見著,倒是注意到周圍同學們一言難盡的目光。
反應過來的顧小斐惱羞成怒,“趙大偉!你詐我!”
趙偉悠閒地雙手放在後腦勺上,“既然不暈了,就趕緊揹人跑圈兒去吧。再不去就下課了,到時候可就是全校師生一起見證這一歷史性時刻了。”
……我去!他得跑快點兒。
顧小斐:“跑就跑,反正有沈小然陪我一起。”
陳大壯:“誰說他倆也要跑了,跟我們立賭約的是你啊。”
顧小斐:“!”
嚴剛:“我們自始至終說的都是‘你’,不是‘你們’。”
顧小斐仔細回憶……
回憶不起半點。
陳大壯:“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們只針對嘴欠的人。”
“……”
這仨一定要在這種時候突然開始明事理嗎?
顧小斐可憐巴巴地回望沈蕭然和張小巴。
沈蕭然:“早死早超生。我們先把籃球運回去,就不參觀了。”
張小巴:“加油,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嗚嗚……連小巴都這樣……
顧小斐悲傷地回頭,腳步沉重地向教學樓走去。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周圍實力吃瓜的同窗們一窩蜂跟了上去,連遠在操場的女生們都聞風而來。吃瓜群眾的隊伍愈發壯大,在後方亦步亦趨。
遙遙一望,顧小斐彷彿大佬出街。
意料之中,已經無人練球。沈蕭然和張小巴把四散的籃球裝回網兜裡。跟來時一樣,張小巴又只分到其中一袋。
待把籃球全部運回器材室,物歸原位之後,離下課還有十來分鐘。
沈蕭然朝角落走去,“還沒下課,想回去嗎?”
張小巴誠實地搖搖頭。
他不想。體育老師說不定還在守株待兔。
“那我們就在這待會兒吧。”沈蕭然手臂一抬,拎起器材室角落的體操墊,鋪在器材架邊上,率先坐了上去,後背放鬆地靠在架子上,支起一條長腿,拍拍身邊的位置,朝少年一抬眸。
沒有拒絕的理由,張小巴坐到了沈蕭然身邊。學著他靠在架子上,再支起一條腿。
器材室由於位置偏僻,不太見光,冬日裡是有些陰冷的。
兩人靜靜地坐了會兒,沈蕭然逐漸陷入思緒。在某一刻察覺身邊的少年像小動物一般,一挪一挪逐漸貼近。
他撩起眼瞼。
張小巴渾身散發著和諧友愛的光輝,“這裡寒氣重,你穿得少,挨在一起總歸暖和點兒。”
沈蕭然沒有解釋自己不冷,任由少年緊緊挨著自己。大腿相觸,手臂相貼。
像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寒涼的充斥著難聞皮革味的器材室裡,男生和少年依偎著相鄰而坐,無端營造出寧靜溫馨的氛圍。底下的體操墊似乎變成了沈家客廳裡的沙發。
他們默契地想起了一人一豚在午後沙發上看書rua毛、發呆睡覺的日子。
陽光逐漸偏移,沈蕭然肩上突然一重。
低頭是一張近在咫尺的恬靜睡顏,一邊臉頰被擠出一團軟乎乎的肉,看得沈蕭然一陣手癢。
終究是不忍心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