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主任拍案而起道:“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們廠訛你的工資了是吧!”
鄭主任的嗓門大極了,那一聲吼,讓辦公室外廠裡的鋸木頭的聲音都小了不少。很顯然,外面的工人都聽到了鄭主任的吼聲。
葉芙悅淡淡地看著臉色陰沉的鄭主任:“鄭主任,你都這麼大年紀了,應該早就知道不是誰嗓門大誰就有理的。廠裡有沒有訛我的工資,你心裡清楚,我心裡也清楚。我當初交上去的每個傢俱設計稿,都和你們廠裡簽了分紅合同的,合同上還有你們廠裡的蓋章。不是坐在這裡的換了個人,就可以不認合同的。我可能人微言輕,你們覺得我沒有途徑知道每款傢俱的實際銷售情況。但別忘了還有工會,還有公安。如果鄭主任真的想鬧到工會那裡去,我也無所謂。”
葉芙悅言盡於此。
她現在並沒有想鬧到工會那裡去,只想讓鄭主任清楚,他即使有新廠長撐腰,他們也不是遊離於法律之外,沒有人能管束他們的。
“下個月的這個時候,我再來領我的工資。”葉芙悅淡聲說完,轉身出了辦公室。
好多工人都忘記了手上的活,都伸長脖子、望著這邊,在看八卦。
看到葉芙悅從辦公室出來,大家的神情都帶著探究。
葉芙悅的目光和萬師傅的對上了。但鑑於有這麼多人在看著,葉芙悅不想給萬師傅帶去麻煩,她只朝萬師傅微頷了下首,就走了。
鄭主任很快也從辦公室出來了。他快氣炸了,他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小丫頭片子這裡受了這麼大的氣。
他看到好多工人都沒有幹活,於是將怒火轉移到了那些工人身上,吼道:“你們一個個的杵在這裡做什麼!手上的活都幹完了?廠裡每月給你們發工資,不是讓你們在這裡偷懶的,是讓你們給廠裡創造價值的!”
被罵的工人們渾身哆嗦了一下,立馬乾起了活。
鄭主任還不解氣,又開始挑大家的毛病。
“田浩,看看你鋸得這木塊,木屑都沒弄乾淨,重做!萬奇,田浩是你的人,他做成這樣,你都不管管他嗎?你就是這樣帶人的?廠裡給了你這個重擔,是希望你帶著工人們越來越好的,不是讓你渾水摸魚,讓廠裡的效益越來越差的!”
被罵的田浩和萬師傅默默地幹著手上的活,沒一個人敢說一句反駁的話。
終於幹完了一天的活,等到了下班時間,工人們都暗自鬆了口氣。
大家一邊往廠外走,一邊偷偷議論:
“鄭主任今天跟吃了炸藥似的,見人就罵。你在他面前呼吸一下,他都要罵你,不該呼吸。”
“還不是那個經常給咱們廠裡提供傢俱稿的女同志鬧的。鄭主任好像在她那裡吃了癟,就把氣往咱們身上撒。”
“那個女同志厲害啊!自從鄭主任調過來後,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讓鄭主任吃癟。平時鄭主任多風光啊,眼睛都長在頭上的那種。”
“唉,我還是懷念李主任。李主任多好啊,對咱們也好,從不會把受得氣撒在咱們身上。”
“噓,小聲點,這種話還是不要在廠裡亂說,小心被人聽了去,給你扣帽子。”
田浩和萬師傅也走在下班的人群裡,但倆人都沒談論鄭主任的事。
萬師傅倒是和田浩說起了另一件事。
“前幾天你爸媽來找過我,說你想去武家當上門女婿,讓我勸勸你。”
田浩並不意外他父母去找過萬師傅。他冷笑了聲,道:“他們倒清楚,我最聽你的話了,甚至把你看得比他倆還重。”
“你真想去武家當上門女婿?”萬師傅看著田浩,問。
“師傅,你不用勸我,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我不是要去武家當上門女婿,而是想和武珍珍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