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的死亡靜悄悄的,文森特和薩拉根本沒有察覺到。
就像他們依舊認為伊麗莎白只是在臥室裡養病,認為奧利弗是去接親戚還沒有及時趕回來一樣。
他們也沒有時間思考那麼多,因為亞當斯夫婦的槍口,已經逼近了他們的胸膛。
“你先走,薩拉。”文森特將妻子推到了一旁的拐角處,催促她趕快離開:“我來應付他們。”
“文森特……”薩拉淚眼盈盈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他的臉上不知被什麼東西劃破了,血滴滴答答地滑落下來,幾乎弄髒了他的半張臉。頭髮凌亂,衣服少了半截袖子,潔白的襯衣領口都是灰塵,褲腳上全是其他人逃生時踩踏過的鞋印。
他年輕時就很愛乾淨,雖然在廚房裡幹著最苦最累的工作,但每次去見薩拉,都會穿漿洗到發白的乾淨衣服,刮乾淨鬍子,還會偷偷蹭一點朋友的香水。
現在年近五十,也照樣如此。在薩拉的印象裡,他最狼狽的有兩次,一次是意外撞破了她和喬治·亞當斯的情事,和喬治進行了撕扯搏殺。
另一次就是現在了。
“別猶豫,帶上伊麗莎白開車去找奧利弗。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之後,就會趕去見你的。我保證。”
文森特親吻一下薩拉的手指,輕輕推一下她。
他親吻時垂下了眼睛,即使已經年老,但裡面的愛慕和眷戀一如初見。
他也有預感,這只是哄哄妻子的假話,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次親吻她的指尖。
薩拉依依不捨地望著他,看他故意跳出來,吸引亞當斯夫婦的注意力,將他們完全引開。
薩拉戀戀不捨地最後看了一眼丈夫,心裡默默地對他說了一句抱歉。
她沒有去找伊麗莎白的打算,甚至沒有去找任何一個可能還活著的孩子。
在看準一個朝向車庫的窗戶後,薩拉立刻爬上了窗臺,打算趁亂跳出去開車奔逃。
沒想到就在她往外跳的一瞬間,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這隻手蒼白柔弱,卻力大無比,硬生生將她拖了回來!
“布倫特夫人,你打算去哪裡呀?”
關憐會穿著薩拉為她挑選的魚尾裙,對著薩拉莞爾一笑。
薩拉的目光從多情脆弱到陰狠毒辣,只用了不到一秒中的時間。這位豐滿美豔、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夫人,居然從自己的裙下抽出一把匕首,二話不說就向關憐會刺去!
關憐會發出驚叫,“呀,好重的刀啊。”
她的眼睛裡閃過淡紫色光芒,轉瞬即逝。薩拉卻突然覺得手中的匕首陡然增重,壓得她抬不起手腕。
就在此刻,關憐會的手毫不客氣地擊中了薩拉的手肘處的關節,將匕首反手奪來,直直插進了薩拉的咽喉!
即使在和亞當斯夫婦周旋,也在時刻關注妻子動向的文森特發出悽慘的哀嚎:“薩拉!”
拔出匕首一瞬間,血液從薩拉脖頸上的洞如噴泉一般洶湧而出,幾乎將窗戶的半面玻璃濺滿。
薩拉用破損的聲帶發出喀喀喀的聲音,她一手捂著自己流血的傷口,一手不甘地向上抓動著什麼東西,雙眼暴突出來。
她最終還是倒了下去。
“匕首不錯,送給我了嗎?你人真好。”關憐會向地上的屍體優雅點頭,“對了,你為我們準備的裙子也很好看。不得不說,我很欣賞你的審美。”
“薩拉!薩拉!薩拉薩拉薩拉!”
文森特哀叫著,不顧一切地向這裡跑來。亞當斯夫婦早已厭倦了你追我逃得游擊戰,看他從隱匿處發瘋一般地跑了出來,當即抬起槍支,對他進行瘋狂射擊。
“下地獄去吧,魔鬼!我要你們血債血償!”
砰砰砰,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