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一直盯著。本以為她已經和其他玩家一樣上岸休息,沒想到一轉眼,就看到她在水面上像一片葉子一樣飄來飄去。
是在玩嗎?還是累了?
他扶著船沿,抬頭看何枝的眼睛,想從這雙清澈乾淨的眼睛裡解讀出她的心情。
何枝搖搖頭,“水下還有玩家嗎?”
霍尋靜回答說,“沒有了,已經全部送到岸上去了。”
他雙手一撐,敏捷地跳到了船上,坐到何枝的對面。溼漉漉的頭髮不停往下滴水,乾脆被他用手撥到後面,露出俊美的五官。
霍尋靜繼承了父親的高大挺拔,但他的五官卻更像母親。尤其是那一雙狹長美麗的瑞鳳眼,顧盼之間,任是無情也動人。
“剛剛在想什麼?”霍尋靜隨口問。
他輕輕敲動船壁,湖水裡的波里就忙不迭地遊動起來,頂著船隻向岸邊游去。
果凍魚的討好太明顯,大白忍不住站起來對著船下汪汪叫,罵對方沒骨氣。但在霍尋靜看過來的時候,大白立刻重新夾起尾巴,一溜煙地縮到了角落。
霍尋靜以為何枝會問他為什麼還要去救其他玩家,或者是為什麼副本還沒有結束。
沒想到何枝問,“你還記不記得石花村?”
霍尋靜敲動船壁的手指停了下來,眼睫動了一下,“記得。我的母親有一個關係很好的同門師兄,姓秦,他的祖傳醫館就在石花村。母親經常帶我去石花村小住,和秦大夫學習醫理。”
“石花村也有一片湖。”何枝慢吞吞說。
霍尋靜的眼中露出些許笑意,“有一年,我還從湖裡撈出來一個小女孩兒。”
兩人之間安靜一瞬。
霍尋靜又輕聲說,“她不提以前,我還以為是她忘了。”
何枝在學校裡,總是會受到嘲笑。
有的嘲笑她一年四季來來回回穿那兩套不合身的破舊衣服。有的嘲笑她發育遲緩,暗地裡偷偷說她是飛機場。就連老師也會在她不小心犯錯的時候罵她沒父母教,沒教養。
從一開始的背後嘲笑,到當面嘲笑,再到被“不小心”撞一下、推一下。失蹤的課本,被撕掉的作業……告訴老師後,短暫平靜幾天後是變本加厲地欺凌。
但何枝回到家,面對老眼昏花、走路都顫顫巍巍的奶奶詢問學校情況時,卻只能說——
“我今天在學校裡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