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承垂眼,目光落在她鞋子上,涼鞋壞了。
霍煙見他盯著自己的鞋子看,面上頓時羞赧一片,一點一點的將左腳往後撤,緊貼在右腳邊。
難為情了,舔了舔發乾的唇,囁嚅出聲:
“那個,沒關係……”
能不能別盯著使勁看?
羞赧得只想找塊布把臉蒙起來。
“鞋帶斷了。”莊周承那聲音有些涼。
綁在腳踝的鞋帶,一邊已經斷了,一邊還好的,帶子就套在纖細的腳踝上,這走路要方便了那才怪了。
挺寒酸的不是?可霍煙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她說:
“我知道呀,可我想,還可以穿一穿,開學了再買新的。”
莊周承沒出聲,霍煙晃點著頭,將手從他掌心中抽出來,低聲說:
“別看了,很難為情礙……”
“脫了。”莊周承低聲道。
霍煙總算抬眼看他了,莫名的望著,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嗯?”
“換雙新的,先脫了。”
這鞋,穿著就是糟蹋自己,女人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應該儘可能的讓自己美麗,她這樣對自己,是埋汰自己,不應該。
就那麼願意糟踐自己的形象?
不是沒錢就可以自暴自棄,十塊二十塊錢總能買雙能穿的鞋吧,怎麼樣也不能穿著斷了鞋帶的鞋子出門。
莊周承這一刻心情很不美麗,不是心酸,更不是心疼她,是有種類似於惱怒的情緒在左右他。
霍煙現在的情況他很清楚,可再壞也不至於連雙鞋都換不了。
無疑這位爺是認為霍煙是故意如此,博同情。
儘管他不信,可霍煙是真的不捨得花那二十塊錢換雙新鞋。
二十塊是她跟媽媽一天的盒飯錢。
“不要,還能穿為什麼要換?”霍煙那犟勁兒又來了。
這人是不是管太寬了?
她穿什麼鞋,跟他有關係嘛?
莊周承面色暗沉,目光冷冷落在她頭頂上。
剛才吃飯時候還挺乖巧,可這才多大會兒,脾氣就上來了,就這樣的時候最招人恨。
莊周承哪裡有幾個耐心跟她磨?
不聽,當即蹲身,把著她腳踝直接給她鞋子扯了,一雙鞋子扔了老遠。
“幹嘛呀你!”
霍煙氣得,眼淚橫飆,臉子都氣紅了,赤腳站在地上。
莊周承橫了她一眼,喝道:
“敢哭出來試試。”
爺是真下臉子了,怎麼就那麼容易哭?
很委屈?
霍煙咬著唇,眼淚花子在眼眶裡閃啊閃的,委屈得不行,嘴巴也不停的抽搐抖動,壓根兒就忍不住。
該發火的是他才對吧,可她卻莫名其妙被他吼了。
霍煙到底還沒忘記醫院裡的媽媽,還得巴結著他。
不能哭,可眼淚已經滾得很厲害了。
霍煙用力嚥著眼淚,忍得好辛苦。
忽然朝莊周承身上靠去,抓緊他衣服,臉貼上去:
“莊周承……”
臉貼上去就大哭了出來。
莊周承倒是沒推開她,側身對跑上來的陸增道:
“開車過來。”
“是。”
陸增應著就快步跑開。
霍煙臉緊緊貼著莊周承胸膛的衣服,狠哭了一陣兒。
打頭的委屈過去後,漸漸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