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後,暖閣內,宋昭月與裴明緒相對而坐,於紫檀木棋盤兩側博弈。
宋昭月執白子,纖纖玉指輕捻棋子。
宛如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指與瑩潤的棋子相襯,越發襯得她雙手似仙人之手,一抬一放間,賞心悅目。
裴明緒則執黑子,眉眼帶笑,氣定神閒。
不擼則是慵懶地臥在二人腳下的地衣上,不時用爪子撥弄幾下白瑾特意為它做的毛線球。
“殿下,您也不讓讓妾身。”宋昭月落下一子,語氣嬌嗔。
裴明緒挑眉一笑,道:“哦?方才是誰揚言要將我殺得片甲不留呢?”
宋昭月嗔怪地瞥了裴明緒一眼,未再接話,目光落於棋盤之上,鼓著兩腮,認真思索下一步該如何落子。
這時,福順匆匆走了進來,到裴明緒身邊,正準備俯身在裴明緒耳邊低語,卻被裴明緒抬手阻止了。
“何事,直說無妨。”裴明緒語氣淡淡,目光依舊落在棋盤上。
福順略微遲疑片刻,小心翼翼地說道:“回殿下,曼霜一直喊冤,卻什麼也不肯說。”
“奴才已搜查過她的住處,並無異常之處。近日與她來往之人,奴才也都查過了,並未發現可疑之人。”
裴明緒指尖夾著一顆棋子,輕輕轉動,沒有說話。
福順見狀,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奴才……奴才未用大刑。這大刑一旦用下,不死即殘,奴才不敢擅自做主,還請殿下示下。”
這曼霜好歹當年是惠貴妃當著半個女兒養的,有這個香火情在。殿下未發話,那些大刑他可不敢用。
裴明緒沉默了片刻,將手中的棋子落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將曼霜打發到莊子上,讓王升派人秘密監視。”
“另外,給她相看婆家,同她說,不管如何,三月底必將她嫁出去。”
裴明緒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
看著母妃的面子上,他眼下不會對曼霜用刑。
曼霜既然不肯出府嫁人,如今強逼她嫁人,若她心中有鬼,自會露出馬腳。
若是三個月內,她當真清白,乖乖嫁人,他便奉上一份厚重嫁妝,全了這些年的主僕情分。
若是她存心欺瞞,暗中作祟,那就休怪他心狠手辣。
“這幾個月,讓王升盯牢了曼霜,她同什麼人接觸,說了什麼話,同她接觸之人身份,都要一一排查。”裴明緒補充道。
“是,殿下。”福順領命,躬身退下。
暖閣內,再次恢復了平靜,唯有棋子落下的清脆聲響在空氣中迴盪。
宋昭月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對裴明緒的處事手段又有了幾分瞭解。
裴明緒念舊情,卻更殺伐果斷,恩威並施,絕非優柔寡斷之人。
就是不知曼霜做了何事,讓裴明緒如此大動干戈。
裴明緒方才並未避諱自己,可見他無意隱瞞曼霜之事,
宋昭月黛眉微蹙,語氣中帶著幾分擔憂,“殿下,究竟發生了何事?”
裴明緒見她問到,便將昨夜之事娓娓道來。
宋昭月聽他說完,哪裡還坐得住,當即丟了棋子,起身到他身邊,上下其手地檢查起來。
“殿下,可有哪裡不舒服?頭疼嗎?有沒有覺得頭暈目眩?或者……或者……”
宋昭月一邊檢查,一邊焦急地詢問。
可別啊!
她好日子還沒有過幾天,還不想當寡婦!
還有,她雖然知道自己這樣檢查是無用功,但是態度得拿出來,得讓裴明緒知道自己心繫他!
裴明緒任由她檢查,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沒事。”裴明緒拉住宋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