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看起來那麼平靜,就像是已經看開了,從愧疚裡走出來了。
他們都忽視了一點,不是所有暴風雨來臨前,都有徵兆的。
很多暴風雨來臨前,都是風平浪靜的。
外公一直都沒有想開。
他只是,從做出決定那一刻開始,就想好了用自己的命去填補對外婆的愧疚。
讓自己的老伴去和別人合葬,這不僅是傷害外婆,也是在羞辱外公。
外公他怎麼可能想得開……
施顏渾渾噩噩地跟著殯儀館的車去了殯儀館。
收到訊息的大舅媽,和大表哥大表嫂,也在同一時間到了殯儀館。
他們在施家的公司收到秦家的幫助重新開啟之後,就一直在忙著公司運轉的事,平時幾乎都住在公司,週末休息也都跑去廠裡的生產線上幫忙,只希望公司能多掙點利潤。
只有每年的清明和中秋,他們才會回家一趟,其餘的節日,他們都在公司或者生產線上,其它工人休息,他們都還在幹活。
“爸好端端的怎麼會上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大舅媽唐蘭一邊抹眼淚,一邊詢問。
施瑤哭哭啼啼地講解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唐蘭氣得牙癢癢,卻因為家裡還受著秦家的恩惠,不好罵出口。
“這可如何是好啊,爸沒了,家鶴還在牢裡,都不能來送爸最後一程。”
三舅一家去了國外工作,已經通知過他們,但他們回來要一些時間。
要等他們回來做了遺體告別儀式,才能火化下葬。
兩天後,三舅一家回來。
一家人哭得泣不成聲,看著外公的遺體被火化成一盒小小的骨灰。
葬禮辦得很低調,只有他們一家人參加。
施顏甚至都沒有通知秦修寒。
秦修寒最近也在守著秦老爺子,沒有留意施顏這邊的事,因此也不知道她外公去世了。
辦完葬禮之後,大舅媽一家和三舅一家,又帶著悲痛的心情,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去了。
施顏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
從外公的葬禮上離開後,她就去了秦老爺子所在的醫院。
秦老爺子應該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她到的時候,很多人來看望秦老爺子。
這些人應該都是來見秦老爺子最後一面的。
施顏坐在病房門口,直到夜幕降臨,看望的人都離開了,她才走進病房。
秦修寒還在裡面,他雙目佈滿血絲,鬍子拉碴,黑眼圈嚴重,看上去好幾天沒有休息好的樣子。
再看秦老爺子,臉上已經毫無血色,嘴唇烏青,或許連今晚都熬不過去了。
秦修寒看到施顏,聲音沙啞的詢問:“你這幾天都去哪裡了?怎麼都不來醫院看看爺爺?爺爺很想念你……和你肚子裡的曾孫。”
施顏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多久沒休息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替你陪著爺爺。”
秦修寒聽見她關心自己,眼睛都亮了一些,但還是搖頭道:“我不需要休息,我要陪著爺爺。”
施顏說:“那你總該去把自己收拾乾淨一點吧?你看你鬍子拉碴,都憔悴得不成人樣了,爺爺看著你這樣也不放心,而且你身上都有異味了,燻著爺爺對他身體也不好。”
“爺爺,你也不忍心修寒把身子熬壞是不是?”
秦老爺子費力的點了一下頭。
秦修寒說:“好吧,那我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你在這裡替我陪一下爺爺,有什麼事記得打電話給我。”
施顏點頭:“嗯,爺爺對我那麼好,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你快去吧。”
秦修寒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