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江邊，常正陽望著奔流不息的江水，緩緩說起二十年的事。
“這事說起來還和我二舅有關，當年我二舅他們幾個紛紛投軍，二舅帶著三舅去了校長那頭，四四那年冬天，二舅突然回到了燕京，還帶著一個人……”
“就是你說的鬼子六？”
常正陽點頭道：“沒錯，就是他們，那時候街面上的人都已經知道小鬼子大勢已去，整個燕京城裡亂糟糟的，城裡的小鬼子除了維持治安的憲兵隊，小鬼子的主力部隊已經撤回了本土，防禦米利堅的進攻，因此很多人開始琢磨找後路了，沒有人再敢去抓反日分子了，反而想方設法的巴結他們，我二舅他們就是在這樣的局勢下回到了燕京。”
常正陽頓了頓，陷入了回憶，似乎想起了那年二舅給他帶糕點的事。
汪倩文若有所思道：“鬼子六是來為接收燕京打前站的？”
常正陽撿起一把石頭打起水漂，聞言點頭：“不錯，他們軍統畢竟是搞情報的，不可能真等到燕京光復了再進來，不過鬼子六畢竟天生謹慎，剛來燕京時，和我二舅暫住在我家，還裝成了我二舅的隨從，那時候他為了熟悉我家附近地形，還整天抱著我在衚衕裡轉悠。”
汪倩文掩嘴輕笑道：“狡兔三窟，這是幹情報的習慣，只是他恐怕做夢也沒想到，你還能記得四歲時的事情。”
常正陽感嘆道：“是啊，誰會防備一個四歲小孩呢，倩文，我……”
汪倩文握住他的手柔聲道：“遷墳的事不急於一時，抓大特務才是正事。”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摸摸這位鬼子六的底吧！”
常正陽將手裡的小石頭一把丟出，拍掉手上的灰塵，轉身大步走向公墓的方向。
其實他應該報告當地公安的，可是事發突然，此地遠離城區，等公安再過來，鬼子六早就跑的沒影了。
那還不如他自己動手抓捕呢，而且他也很好奇，鬼子六為什麼還在內地，他又是怎麼逃脫抓捕的？
兩人腳步飛快，很快又回到了之前的小道上，正好看到已經下山的鬼子六。
“鄭耀先！”
本來還奇怪這兩個年輕人怎麼又回來了的鄭耀先突然聽到對方竟然叫出他的真名，心中頓時一驚。
不過他畢竟是頂級特工，心理素質極為強大，應變能力也是超一流的，雖然心裡吃驚，表面上卻一點變化也沒有，依然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常正陽見狀不由得驚歎不已，此人如此強大的心理素質好和應變能力，難怪到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要不是他剛才感知到對方的心跳加快了，他還真有些懷疑自己判斷錯了。
眼看這個瘸腿男人即將錯身而過，常正陽一把抓起對方的手臂道：“六叔，別裝了，還記得四四年的冬天，你抱著一個叫常正陽的孩子在衚衕裡轉悠的事嗎？”
鄭耀先心頭再次一驚，他掙脫了一下，急促說道：“小夥子，我就是個窮老漢，身上沒錢的。”
都到現在了，還裝！
常正陽搖頭道：“六叔，你別裝了，實話告訴你，我就是常正陽，雖然你老了，但是我還是能認出來，你就是軍統的鬼子六，鄭耀先！”
此人竟是那個小毛頭？
鄭耀先也想起來了，當年他奉命去燕京，整頓，重新佈置情報網，曾化名柳江城暫住在郭驃騎的妹夫家。
他仔細看了看常正陽，發現對方確實有那個四歲小男孩的輪廓。
“常同志，你認錯人了，我叫周志乾，不是你說的那個六叔，也許我們倆只是長得有點像……”
“狡辯是沒有用的，算了，我還是給你上點手段吧！”
常正陽見對方依然不認賬，無奈的嘆息一聲，乖乖交代多好，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