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綰綰轉身回到床榻,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小小的人兒。
從上次蔣氏中毒好些之後,便把後廚的人換了個乾淨,換上來的下人從祖上三輩查起,要的就是個乾乾淨淨。
蔣氏這般小心之下,竟還有人趁機鑽了空子。
這人心也太急了!
“姨娘,昭少爺該用藥了。”
徐綰綰轉頭看去,只見一位身寬體胖的嬤嬤端著藥湯恭敬地站在屋外,這嬤嬤裡外穿的格外富貴,連褙子都是綢緞織紋料子,徐綰綰下意識地多看了她兩眼。
“端上來,我來喂吧。”徐綰綰艱難地將一碗苦湯子送進蕭旭昭的口中。
剛喂完,春煙便進了門,“姨娘”這兩個字還沒開口,卻是先喊了聲:“娘,今天是您當值啊?”
徐綰綰這才知道眼前這富貴婆子是蔣氏院裡的楊嬤嬤。
楊嬤嬤佯裝嗔怒道:“沒大沒小,沒看見主子在呢,喊你老子娘做什麼?”
春煙這才摸了摸頭,對著徐綰綰脆脆地喊了聲:“小姨娘!”
作為上司,徐綰綰少不得要跟楊嬤嬤客套一下,直誇著春煙機靈能幹。
畢竟是自己手下的孃親,怎麼也要給這小丫頭幾分薄面。
楊嬤嬤雖說著“都是她應當應分的”,但嘴角已經快翹到耳朵根兒了。
倒是春煙聽著話裡水分太多,自己倒不好意思起來,兩句話便把楊嬤嬤支走了。
楊嬤嬤前腳剛走,後腳徐明珠便到了。
“徐綰綰,你兒子怎麼樣了?”才幾日未見,徐明珠的眼窩深陷,兩眼無神,往日的衣服倒像是個袍子罩在她身上。
看來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不知徐明珠來者何意,徐綰綰只能冷淡回應:“不知何故,還是昏迷。”
徐明珠忽地神情一變,聲音有些歇斯底里,“你真的覺得你兒子是病了嗎?你真這麼認為?我告訴你,靜姝也病病殃殃好一陣子了,我什麼辦法都用了,不見好轉,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這最後一句,徐明珠故意壓低了音量,她那尖酸的聲音此時更顯詭異。
徐綰綰看著她那消瘦的身子,凌亂的眼神,心裡暗歎:她這是被折磨的快瘋了!
其實早在她產下蕭靜姝以後,就肉眼可見的精神壓力很大,徐綰綰估摸著她是得了產後抑鬱症。
本來古代女子產子的條件就簡陋,徐珍珠這是產女死裡逃生有了陰影,沒準還得了什麼難言的隱疾,再加上蕭靜姝纏綿不斷的生病,她看著徐珍珠離崩潰不遠了。
徐綰綰懶得跟她糾纏,“姐姐,話可不能亂說。”
“什麼亂說?徐綰綰,我本來還懷疑是你乾的,可你的兒子也這個德行了,我就知道,是她!她等不及了,想要坐上主母之位,取代我。”
春煙站在一旁,驚的嘴巴張的老大。
她都聽見了什麼?
徐綰綰聽的秀眉緊蹙。
“誰?”
徐明珠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嘲笑徐綰綰道:“你這會子又什麼也不知道了?你呀,就會窩裡橫,裝柔弱、扮可憐地騙我把你帶進侯府,一朝得勢便猖狂,妄想騎在我頭上。
你也就會對著你姐姐狠毒!對徐家人狠毒!對著真正比你狠的,你倒像個蠢貨一般了。”
徐綰綰也不辯駁,只是冷冷笑了一聲。
不跟傻子論長短,徐明珠現在執念很深,多說無益。
徐明珠繼續發癲:“趙春香,肯定是趙春香,都是她乾的。”
春煙的眼珠子這會兒也瞪圓了,雙手顫巍巍地捂著嘴,看看徐綰綰,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她年紀太小,心思單純,現在看到的瓜太大,她實在是消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