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家廟裡。
沈靜婉原本嬌豔欲滴的雙唇,此刻竟被人用粗糙的麻線緊緊縫合起來,而且從那些密密麻麻的針眼中可以明顯看出,這種殘忍的行徑已經重複實施過多遍。
部分針眼處甚至因為頻繁的拉扯和感染,已經開始潰爛化膿,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
由於嘴巴被針線緊緊地縫合在一起,沈靜婉每天僅能依靠一根細細的蘆葦杆子艱難地吸食一些稀薄的流食,以此來維持生命所需的基本營養。
長期以來這樣惡劣的飲食條件,導致她原本就嬌弱的身軀變得愈發消瘦和憔悴,整個人看上去簡直瘦骨嶙峋。
只見沈靜婉正俯身趴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吃力地擦拭著那佈滿灰塵和汙漬的地板。
她那雙纖細的手臂上衣袖高高挽起,露出上面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那些都是因為她曾經試圖逃跑而遭受無情抽打所留下來的印記。
與此同時,有幾個負責看守她的婆子則悠閒地坐在一旁,嗑著瓜子,話著家常,對於正在辛苦勞作的沈靜婉完全視若無睹。
她們偶爾抬起頭,漫不經心地瞥一眼周圍,當看到停在門口的一輛陌生馬車時,發現車上並沒有沈家府的族徽時,便毫不在意地繼續低下頭享受著她們的閒暇時光。
然而,這種平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當秦綺梅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沈老夫人緩緩地下了馬車之後,一直站在遠處冷眼旁觀的管事李婆子這才如夢初醒般驚慌失措起來。
她手忙腳亂地將手中未吃完的瓜子丟到一邊,急匆匆地快步迎上前去。
可是,沈老夫人連正眼都未曾瞧一下這個惶恐不安的李婆子,而是腳步不停地直接朝著沈靜婉所在的方向走去。
待到婆媳二人親眼目睹沈靜婉那悽慘無比的模樣時,兩人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與憤怒,瞬間雙雙淚溼眼眶。
沈老夫人走到近前,彎下身溫柔地將她從地上輕輕扶起,心疼不已地說道:“婉兒,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聽到熟悉且親切的聲音,沈靜婉緩緩抬起頭,當看清眼前之人時,淚水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奪眶而出,順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頰滾滾而下。
但可惜的是,由於嘴巴依舊被嚴密地縫合著,她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只能從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而又悲切的嗚嗚咽咽之聲。
看到孫女如此悽慘的模樣,沈老夫人心中的怒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她猛地轉過頭,目光凌厲地瞪向身後緊跟而來的管事李婆子,怒聲呵斥道:“趕緊給我拿把剪刀來!”
李婆子見狀,戰戰兢兢地向前挪動了一小步,然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蹲身禮,唯唯諾諾地回答道:“回稟老夫人,實在是對不住啊。為了防止婉小姐一時想不開做出自殘輕生之事,奴才們不得已只好將所有鋒利的物件全都融了……”
“你……”沈老夫人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站在一旁的秦綺梅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了她。
她輕聲說道:“娘,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先回府吧!至於這些下人,等回去之後再慢慢派人來處置不遲。”
說著,秦綺梅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那些婆子。
只見她們個個長得膘肥體壯、虎背熊腰,而反觀自己和婆母這邊,總共就只帶了一個身形嬌小的小丫鬟,外加一個來自慶國公府的車伕而已。
這些婆子們敢這樣對待府中的小姐,定然是得了什麼人命令的。
他們此次來,本就是瞞著府中偷偷接回婉兒,準備演一出先斬後奏的,此時實在不宜多生事端。
況且這裡地處偏僻,如果真在此處發生點什麼意外狀況,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