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藥方此刻已然交了出去。
若是此刻選擇對京城中的眾多病患袖手旁觀,那麼如此難得的立功機遇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溜走。
可是倘若出手施救,對於沈家而言,卻又彷彿如烈火烹油,稍有不慎,這把火便極有可能將整個沈家焚燒殆盡。
一時間,沈初凝竟不知該如何抉擇,左右為難之下,心中焦慮萬分。
而沈懷忠顯然也想到了這些,只見他目光凝重地看向沈初凝,緩緩開口問道:“阿凝,如果咱們沈家需要在各皇子間選邊站隊,依你之見,更傾向於支援哪一方?”
沈懷忠突如其來的這番問話,猶如一道驚雷,瞬間驚得沈初凝瞠目結舌,下巴險些掉到地上。
她實在難以置信,祖父竟會在如此重要的關頭,詢問她一個女子的看法和意見。
稍稍定了定神之後,沈初凝仔細思索片刻,方才回應道:“祖父,咱們沈家向來秉持著純臣之道安身立命,雖說如此可能難以獲取巨大的利益,但至少不至於落得被徹底清算的悽慘下場。”
言罷,她頓了一頓,接著補充道:“孫女覺得,此時尚不是選邊站隊的時候。畢竟局勢尚未明朗,過早下注很容易功虧一簣。”
上一世沈初凝死時,景帝還活得好好的,且在京城之中能堪大用的皇子只有蕭元朗。
然而到了這一世,情況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今,大皇子留在了京城,就連那個曾經無人管教、如同廢人一般的五皇子,也不再是當初那副模樣了。
與此同時,秦貴妃更是多方走動,一心想要將遠在昌掖的三皇子接回京城。
當前的局勢實在是讓人難以捉摸。
在這樣複雜難辨的局面下,實在是不宜過早表明立場。
更何況按照沈懷忠所言,景帝本來就對沈家心存疑慮和猜忌。
倘若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貿然選擇站隊,說不定會被安插上一個謀逆造反的罪名,到那時整個沈家恐怕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就在這時,只見沈懷忠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緩緩開口說道:“眼下已經容不得咱們再猶豫了,宮中傳來訊息,說是秦貴妃面聖,請旨賜婚,要為三皇子求娶你!”
聽聞此言,沈初凝如遭雷擊,渾身猛地一顫,瞬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面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哆嗦嗦地顫動著,用顫抖不已的聲音急切地追問道:“陛下他……可曾答應了這門親事?”
沈懷忠搖了搖頭,輕聲回答道:“陛下尚未應允此事。”
聽到這裡,沈初凝心中那塊高懸的巨石總算是稍稍落了下來,她不由自主地長舒了一口氣。
緊繃的神經猛然鬆懈下來,整個人彷彿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身體搖晃了幾下,差點站立不穩。
只聽得沈懷忠繼續言道:“陛下現今尚未應允,或許是想拖延此事,又或者暫時仍對三皇子心懷不滿。然而待到怒氣消散之後,終究還是需要尋得一個合適的契機將三皇子召回京中,而婚事,無疑便是最為理想的臺階!”
聞聽此言,沈初凝氣得銀牙緊咬、切齒痛恨地說道:“陛下賜下婚約,就全然不過問咱們沈家的意願嗎?”
沈懷忠無奈地嘆息一聲,“陛下貴為天子,是君,而我等是臣,能夠嫁入皇家,身為臣子唯有感恩戴德,又豈敢存有絲毫異議呢?”
想到此處,沈初凝心中暗自慶幸父親收下了謝修齊的信物和庚帖,說不定在關鍵時刻當真能夠派上用場。
可是與此同時,她也深知景帝之所以未應允這門親事,其中相當大的一部分緣由,恐怕正是自己為墨如星擔保所致。
要知道,只要她一日未曾出嫁,那麼便是墨家和沈家虧欠陛下的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