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厘從睡夢中醒來。
入目就是三雙睜圓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甘晝月手裡緊握著那把彎曲變形的叉子,正正地懸在她的大腿上方,欲落不落。
時厘一下子睡意全無,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滿臉狐疑地質問:“你弄啥?”
後背的紋身傳來細微的刺痛感,不算疼,但刺骨的寒意透過面板滲進了骨頭裡。
而與之相對的,手臂上那道鮮紅如血的馬型標誌也隱隱發燙,猶如一團燃燒的火焰。
一冷一熱的極端感受同時湧向她。
“啊,我撓癢癢呢。”甘晝月面不改色地把叉子往背後一塞,“你昨晚怎麼睡著了?”
昨晚大家一直屏息靜氣,等待門外的那道腳步聲遠去,待確認安全以後才敢說話。
說著說著,他們就發現時厘全程沒說話。
春奈坐在時厘旁邊,伸手推了推,沒反應。
甘晝月心生疑竇,連忙開啟手電筒,才發現時厘在一旁的沙發上睡著了。
還睡得特別死,手電筒光在她的臉龐上晃動了幾下,也不見任何醒來的跡象。
這不對勁。
時厘不可能這麼快就陷入深度睡眠,更何況還是在剛才鬼敲門的緊張氣氛之下睡著。
成員們不約而同想起了那個飛機上睡著的櫻花國新人,心頭齊刷刷地蒙上了一層陰影。
她們一晚上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又是呼喊又是搖晃,伸手輕輕拍打她的臉,拿出叉子放狠話威脅,都沒能把時厘從睡夢裡叫醒。
要不是全程觀察到時厘的神情放鬆自然,眉眼舒展著,似乎並未遭遇什麼危險,甘晝月那把蠢蠢欲動的叉子早就落了下來。
“嘶……”時厘聽得大腿幻疼。
她將夢中所經歷的大致情形講述了出來。
只提到伯樂相中她們並有意贊助這件事,沒有提到被邀請參與樣本星球打造的驚駭言論。
那隻巨大的血瞳……哪怕只是一幅壁畫,但上面的死亡和禁忌的氣息也讓她很不舒服。
眼睛,代表了觀察和監視。
白大褂曾說,它更像是這片宇宙的觀察者。
「它」並非人類已知的形態,任何這個標誌出現的地方,就是「它」滲透並且凝視的區域。
而類似這樣的圖案,時厘在很久之前就見到過不少,作為首飾珠寶,作為衣服的圖案,作為地標……甚至是被一些人在公開場合做出來。
或許,不是「它」找上了藍星。
而是一部分人類渴望「它」的出現,他們從一些卷宗典籍上找到了與它有關的圖案,以各種各樣的祭祀儀式引起了它的注意。
汙染源一直存在於這片土地。
「它」聽到了從古至今的怨恨和執念,順勢而為,讓鬼魂從無形的磁場轉化成了實質的存在,給予了它們向人類復仇的力量。
那些人成為了樣本之一,便認為自己是「它」的眷屬子嗣,一心想要為它的生態球造景,努力打造出一顆最讓它喜愛的標本星球。
不過是渴望向這種更高階的形態轉變。
但事實上,藍星不過是「它」眼裡的一顆小小的生態球而已,無論是詭異還是人類,於「它」而言都只是生態球上的一粒微生物。
萬物皆為芻狗罷了。
那高高在上的姿態著實可笑。
雙方之間也不存在合作的可能性,時厘故意說“考慮考慮”,只是想借此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看還能不能再套出更多的訊息。
可惜沒能成功,夢境就結束了。
雖然時厘描述得省略,但成員三人都聽出了其中的兇險。但凡沒有【慾望種子】那沒心沒肺的一口,時厘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