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被菱兒伺候著換好衣服,又洗漱一番、梳完頭,她便吩咐,“你去把白月叫來,就說我找他有事。”
“好,奴婢這就去。”菱兒放下木梳扭頭出來。
然一出宣喜堂的院門兒,正好看見白月睡眼惺忪跟在世子爺身後往這邊走來,而姑爺看上去也有些精神不濟,主僕二人皆一副沒睡好的樣子,便猜想興許是早上起太早了,剛剛在臥房就沒看見他身影,但仍是趕緊迎過去。
“給世子爺請安,白月,少夫人有事要叫你過去一趟。”
白月回了個“是”,可還側頭看了主子一眼,似在請他的示下。
祝培風清清嗓子,一邊不甚在意的整理自己衣袖、一邊漫不經心回,“你去吧,我先自己去找賬房。”
今天是每年查田產地租賬目的日子,莊上管家早早便命人把賬本送入府內,昨夜他說可以幫心竹傳遞家書,就是借這個由頭,才好把信帶出去。
“是,奴才去去就回。”
白月隨菱兒來到院內,心竹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然後拿出信封交給菱兒,再由她遞給白月,“把這個給世子爺,他知道該怎麼處理,有勞白月了。”
“不敢不敢,少夫人客氣,都是小的應該做的。”白月收好信封,可也沒走,還彎腰站在原地,“呃……少夫人,您還有沒有旁的事要問奴才了?”
例如與他家世子爺有關的?
“沒有了,你走吧!”心竹瀟灑的轉身離開,一點不拖泥帶水。
白月呆愣片刻,也只好搖著頭走出宣喜堂,可來到外面一瞧……主子還站在原來那處等著呢,不禁納悶,“世子爺,您不是到賬房查賬去了嘛?”
祝培風沒答,只是掌心向上朝他伸一隻出手,白月立即恍悟,拿出信封雙手奉上。
他塞好信,才面無表情開口,“少夫人跟你說什麼了?”
“回爺,少夫人就說讓奴才把信給您,您自然知道怎麼處理。”
“還有嗎?”就沒問問他昨晚住在了哪?今早又怎麼樣?
白月裝傻充愣的晃晃腦袋,“沒有,只說了信的事。”
行!行!好你個譚心竹,無情無義的臭丫頭!夫君一夜不歸都不過問過問。
祝培風強壓下怒意,可拳頭已捏到骨節泛白,最後再憤憤瞥了一眼她臥房的方向,才大步離開。
結果這一天兩人都王不見王,三頓飯沒有一頓是湊在一起吃的。
心竹窩在園子裡喝茶看書,偶爾抬頭欣賞會兒枝頭的小鳥,倒也過的愜意。而祝培風則在賬房撥了一天算盤珠子,最後連手指都不會回彎了,但也不忘問白月,“少夫人那頭如何?飯可有按時吃了?今天都做什麼了?”
白月皆事無鉅細一一回答,可就為回答主子的問題,一天在宣喜堂和賬房之間來來回回跑了八百遍,差點累斷一雙負傷病腿。
直到晚上吃完飯依然不見世子爺前來,菱兒才疑惑發問,“姑爺今兒是怎麼了?一整天都沒露面,這可是以前從未沒發生過的事情,真是稀奇,小姐,用不用奴婢準備點飯菜,您給世子爺送過去?”
心竹端著飯碗細嚼慢嚥,一派雲淡風輕,“不用,白月不會讓他餓到的,興許已經在別處吃過了。”
“哦……也對!”菱兒這才消停坐下一起用膳。
怕她繼續追問祝培風的事,心竹故意挑起其他話題,“對了,我有一本書好像落在了原來傭人房裡,一會兒吃完飯隨我回去拿一趟,也當消食了。”
“好,奴婢知道了。”
兩刻鐘後,餐盤被小丫鬟收走,心竹也穿好厚披風,再拿著菱兒提前準備好的手爐,兩人延迴廊往王府東側走去。彼時外面天已經要黑了,所以主僕手挽手,生怕一不留神就摔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