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指那個老人嗎,我有點印象,我說要給他把脈,但是他卻直接離開了。”
菖蒲點點頭,算是確認了自己見過對方,不承認也沒辦法,別人都已經找到這裡來了,自然是有人看見那老人進入了這百草堂。
“他和你說了什麼?”
太監將一隻小冊子取出,隨後自腰間摸出來了一隻炭筆,開始在本子上書寫著什麼。
“他沒有和我說話,只是我問了他是否是來看病的。”
菖蒲搖了搖頭,沒有中對方如此明顯的套話。
那番子上下仔細打量了一圈菖蒲,最後眯了眯眼睛,用那做工精良的炭筆在手中的小冊子上龍飛鳳舞的寫了幾個字。
“都到藥店裡面來了,還能不是來看病的嗎,你為什麼要多此一舉這麼問。”
顯然,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線索的對方並不想要就這樣將得來的線索放掉,太監抿了抿嘴唇,繼續追問道,只是這追問多少帶著些逼迫的味道在裡面。
“因為有可能是來問路的,也有可能只是來取藥的。”
讓番子意外的是,對方並沒如他預料的那般陷入無法自證的委屈中,或者是被脅迫而產生的惱怒中,反而是非常正式的回答了他的提問。
“你認識他嗎?”
番子將一張畫像自袖口裡掏了出來,隨後展開在菖蒲的面前,畫像上的人正是那老人,這幅畫的作者看起來是有些功夫在身的,寥寥幾筆就將那老人的神韻給畫了出來。
番子眯著眼睛等待著對方的回答,他的直覺告訴他,三次巧合之間應該有什麼潛在的關聯,只是他畢竟不能直接抓人,至少也要有個名頭。
這個問題看起來有些無聊,畢竟他很清楚對方見過這人這才來這裡的,只是這裡面帶著番子常用的一種網羅罪名的手法。
若是對方回答見過,那麼他就會以看見過嫌疑人為理由將人帶走。
若是對方回答沒見過那就更好辦了,即使對方顧左右而言它,亦或者是裝瘋賣傻,沉默不語,他都可以以不配合執法,或者是意圖包庇罪犯的名頭將人給帶走。
就在太監等待著菖蒲回答的時候,穿著便衣的縣丞卻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大人,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縣丞作為輔助縣令的最高文官,雖說不算是個多大的官,但是至少也是有官身的,太監雖然來自中宮,屬於名義上的上級,但是他畢竟沒有官身。
猶豫片刻之後,太監以凌厲的眼神警告了一下菖蒲,讓他不要趁機逃走或是耍小聰明,這才轉過身來走了兩步,準備聽這位縣丞有何高見要發表。
“大人可知道那位……”
縣丞的聲音幾乎是耳語,但是在聽見一個官位名稱後的瞬間,太監的瞳孔還是忍不住的縮了縮。
那位大概算是負責監管他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官吏,屬於實權中的實權,而且不巧的還是鐵桿的皇黨,冷汗瞬間自額間滑落。
“我聽聞那位大人有一胞弟,那位是……”
太監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在打顫,他們這些閹人天然上就要弱外面的人一等,雖然看似他們囂張跋扈,氣勢凌人,但那是在依靠著皇帝的情況下。
若是失去了皇權的支撐,沒有官位,沒有家族,所有的交際和人情都和皇權緊密掛鉤的他們就是一張用完後隨時都可以被丟棄的手絹。
官員只要不是犯了原則性的問題,大機率還是可以告老還鄉的,皇帝即使再討厭一個大臣,只要對方沒有越界,那麼皇帝可以執行的最高階別的懲罰也就是流放到鳥不拉屎的地方讓他自生自滅去罷了。
但是太監不一樣,他們是皇帝的私人物品,不喜歡的私人物品就是剝了皮充草也不會被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