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認定我是亂臣賊子,認定我當遺臭萬年,那我就如你們所願吧!”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突然衝他大喝。
“蕭北玄,站著作甚,還不趕緊叩謝皇恩?”
蕭北玄循聲看去,只見那人位於文官之首,正是當朝左相錢鈺衡。
亦是此案的主審官。
不由冷笑道,“我因何要謝?”
錢鈺衡大怒道,“放肆!你罪當夷族,但皇上宅心仁厚,只殺你一人,甚至還允許你祖父繼續配享太廟,這般天恩你難道不該謝?”
話音一落,就立馬有人站出來附和。
“蕭北玄,此等煌煌天恩,此等仁慈之主,此等亙古未有之聖德,你還不謝恩,與禽獸何異?”
“對,光你欺君罔上,試問哪朝哪代的天子不滅你滿門?你竟毫無感恩之心,簡直不配為人!”
蕭北玄本懶得辯解,但看著這班大義凜然的“忠臣”,又覺不吐不快。
於是又冷笑一聲,說,“呵呵,宅心仁厚?我看是有心無膽吧!”
“五十年前,梁河之戰,先帝被困,我祖父蕭言為救先帝,身中三十七箭而死!”
“二十年前,北蠻兵臨京師,我父蕭戰領兩千孤軍深入敵陣,斬將奪旗一舉扭轉戰局,卻因城內不發援軍,寡不敵眾而死!”
“十五年前,北蠻再攻京師,我兄蕭北行為解南城之圍,壯烈殉國!”
“自大乾立國以來,我蕭家為國捐軀的嫡系族人就有十八人之多,挽大廈之將傾至少三次!”
“如此滿門忠烈、天下仰望的蕭家,若不怕軍心盡失、此後無人敢效忠皇室......”
說到這裡,他一指坐在龍椅上的那個年輕皇帝。
冷聲道,“我今日便請他夷我蕭家九族,你問問他敢不敢?”
上一世,深受“忠君”思想荼毒的他,一直認為皇帝殺自己是受文官集團矇蔽!
而且皇帝未滅蕭家滿門,確屬“仁慈”之至。
這也是後來他放棄抵抗,乖乖受死的原因之一!
但死過一次後,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突然一片沉寂。
錢鈺衡更是瞪大雙目,半晌說不出話來。
顯然,任何身處於權力場的人,都知道這是事實。
此刻龍椅之上。
始終面無表情,一副“天威不可測”表情的年輕皇帝柴祁鎮,眼中亦忍不住抹過一絲陰鬱之色。
他隱約感覺,這條忠誠的猛犬,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要知道,蕭家三代,可向來都是“忠”字當頭的。
想他祖父、先父,哪個不是在臨死之前,明知是被算計,卻還向南跪拜以謝皇恩的?
那兩條可是好狗,知道功高蓋主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還知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
可他蕭北玄的覺悟,似乎差了點......
不過即便如此,柴祁鎮也依舊沒有說話。
甚至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笑。
身為天子,他怎會與一條將死之犬爭辯?
這會兒,錢鈺衡終於回過神來了。
惱羞成怒道,“大膽蕭北玄!你重罪在身,竟還敢信口雌黃?”
蕭北玄不屑一笑,反問,“我出生入死,十年平蠻,何罪之有?”
這話一出,頓時又有不少“忠臣”跳了出來。
“蕭北玄,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
“北蠻式微已久,若非你養寇自重,至少提早十年就該臣服我大乾,何須糜耗如此之多的軍資?那些可都是民脂民膏!”
一個武將更是大聲道,“別以為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