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羽壯著膽子掀開帳簾一角,盯著昏暗的衣櫃角落瞧了半晌,並未看到櫃門被開啟。
所以才剛的聲音到底是打哪兒傳來的?該不會是那個黑衣人的鬼魂吧?
她不由冷汗直冒,又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這才發現那“吱呀”聲是從窗戶那邊傳來的。
夜裡起了風,偶有一陣大風颳來,窗框劇烈抖動,才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確定了聲音的來源之後,雲羽這才暫鬆一口氣。
昨夜的意外已經令她生出陰影,她生怕自己躺著睡覺時會突然被人砍頭,是以她根本不敢躺下,只能坐靠在牆角,拉扯著錦被,將自個兒捂得嚴嚴實實!彷彿只有這樣坐著,才方便她隨時躲逃,才有一絲安全感。
然而她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出那黑衣人的死狀,惶恐的她就這般縮在牆角的被窩裡,緊捂著自己的耳朵,久久難以入眠。
直等到子時,依舊沒有蕭容慶的身影,也許他的傷勢太重,不方便做什麼,所以才沒來吧?
明知他受了傷,雲羽也不敢再勞煩他,只是蕭容慶那人的脾性與常人不同,她總是猜不透他的想法,再者說,他的傷不能公開,不能請太醫為他診治,那麼他一個人又該如何換藥呢?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時,雲羽忽然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他的棋子肯定很多,不止她一個,估摸著雍和宮那邊也有他所信任的宮女,找個人替他換藥,應該不是難事,他沒必要非得來她這兒吧?
思及此,雲羽告誡自己不要多慮,已經夜半,她困得眼皮痠疼,睜都睜不開,她很想睡會子,怎奈腦海裡冒出各種念頭,擾得她始終無法安眠。
這一夜,她直熬到寅時才真正入眠。
一夜亂夢,她睡得很不安穩。次日一早,天光自窗隙漫入殿內,驅散了她的噩夢。
雲羽起身梳洗,用罷朝食後,她先去給皇后請安,而後又拐去御花園閒逛,就是不願回擷芳殿。
今日她身後跟隨著的侍衛又多了幾個,她已經習慣了被那麼多人跟著,百無聊賴的漫步於花園之中。
初春的御花園是絕妙的丹青手,每一抹色彩都暈染得恰到好處。繽紛絢爛,卻又不凌亂,明亮的色澤被旭光映照出柔和的色調,悄然驅散了雲羽心中的恐懼。
走了一段路,素枝擔心她累著,遂請她到前方的六角亭中歇一歇。
雲羽行至亭中,宮人們奉上茶點,她則閒坐在此,欣賞著周邊盛放著的粉白海棠。
初春的風夾雜著清淡的花香,撲面而來,雲羽那一直緊繃著的心絃才有機會得以鬆緩,沐風聞香,難得浮生半日閒。
近來的每一日她都過得膽戰心驚,總有不同的難題與困境橫亙在她面前,每一次跨越都是那麼的艱難,隨時都有掉下懸崖,粉身碎骨的風險。
再這麼下去,她感覺自己都快要逼瘋了!
雲羽最近的情緒格外的矛盾,時而擺爛,想著能多活一日是一日,時而又憂思深重,擔憂自己究竟還能活幾日。
明知擔憂無用,她卻又無法控制那些悲觀的情緒。
人這一生,大概就是在無限的矛盾之中步履維艱的向前進吧!
有時候不知道自己的結局,反而能活得更加輕鬆一些,偏偏她正站在生死關口,她能清楚的感知到死亡與她近在咫尺,所以她才格外的恐慌,每活一日都是那麼的艱辛,偏偏她還在眷戀這猶如煉獄的人間……
雲羽吃了半塊如意糕,有些口渴,便端起了茶盞,她正喝著茶水,忽聞身後傳來一道清麗的嗓音,
“有些口渴了呢!舒小主,可否討杯水喝?”
這聲音好生耳熟!雲羽詫異回首望去,就見一身著湖藍錦袍的女子正立在不遠處,此女約摸十七八歲的模樣,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