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難得沒有再多想過去,而是靜靜走出屋外,來到村後的小河邊。月光照在水面上,映出她稍顯蒼老的臉龐。她沉默地望著水中的倒影,彷彿能看到過去的那個自己,帶著笑意的面孔純真無瑕。她輕輕嘆了口氣,腦海中浮現出楊右權的樣子。他的身影彷彿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她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伸手去觸控,但影像卻消失在水波中。
那一刻,她心中積壓的情緒忽然奔湧而出,淚水終於滑落下來。許惠琳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但卻壓抑不住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她意識到自己終究沒有忘記他,沒有放下那段感情。她深深吸了口氣,輕聲呢喃著他的名字,彷彿是對歲月的最後一次告別。
她並不知道,楊右權的離開其實並非自願,而是迫於家族的壓力,才不得不選擇離開村子。可這些真相在她心中並不重要了。她明白,那個舊夢早已在歲月中化作虛無,而她的生活還得繼續。她擦乾眼淚,輕輕一笑,彷彿在對自己說:“一切都過去了。”
許惠琳回到屋裡,握著那封信,輕輕疊好,將它放進木箱最底層,和自己那些早已不用的飾品和繡花鞋擺在一起。她小心翼翼地將木箱鎖好,彷彿這樣就能將那些過去的傷痕一併掩埋起來。她明白,楊右權帶給她的溫情與傷痛只能永遠封存在這裡了。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子,她感到少有的平靜,彷彿昨晚那場情緒宣洩已將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許惠琳迎著晨曦開始了一天的勞作,她細心地將院子裡的野草拔淨,又將牆角的柴堆整理齊整。鄰居們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偶爾會感嘆一句:“惠琳這丫頭真是能幹啊。”然而,誰也不知她那看似平凡的生活中隱藏著多麼複雜的情緒。
這天午後,村子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一個她不曾料想會再見到的人。是楊右權的弟弟楊左權。他的出現讓許惠琳猝不及防,手中的農具差點滑落,她呆呆地望著眼前的這個青年,彷彿看到了那個已然模糊的熟悉影子。楊左權和楊右權長得很像,特別是那雙堅定深邃的眼睛,瞬間讓許惠琳的心頭湧上覆雜的情緒。
楊左權尷尬地笑了笑,緩緩開口道:“嫂子,好久不見,我來看看你。”他的話讓許惠琳愣住了,她的眼神閃爍了一瞬,輕輕點了點頭,抿了抿嘴唇,沒再多說什麼。她轉身帶他進屋,為他倒了一杯茶。兩人坐在簡陋的木桌前,一時間沉默無語。
“嫂子,他……他讓我帶些話給你。”楊左權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誠懇。
許惠琳的手指微微一顫,但她沒有抬頭,只是低聲說道:“左權,你別叫我嫂子了,咱們早已沒什麼關係了。”她話雖如此,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她努力讓自己顯得冷靜,然而那顆平靜了許久的心卻再次被輕輕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