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辛遇甚至連“沈晨”這兩個字都覺得刺耳,感覺糟透了!
他心裡一冷,勉強按捺下幾近失控的焦急和憤怒,沉著臉,沒有說話。
宗岐正也沉默著,心裡犯嘀咕。
他昨天和宜從心聊了一個下午,這小姑娘很是對他胃口,真真是一塊野生的璞玉。
拋開收徒這件事兒得放一放,這個姑娘的人品他也頗為欣賞,只是為何這般急哄哄地想要進一步認識沈晨呢?
鄭明才那樣的“老狐狸”已經算是宗岐正能接受的底線了,有貓膩但不過分,也基本能遵守藥業的行規,可楊金髮?
他看好的弟子居然要主動去接近一個那樣的貨色?
姓楊的夠格嗎?
她還要借沈晨的名號去和楊金髮聊?
宗岐正一百個不理解。
宜從心看出了校長的猶豫,她想了想,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破事兒、還有多重的顧慮,輕描淡寫地一概括,講了出來。
這下子也把宗岐正嚇得不輕。
若不是他老成持重,不然早就連連咂舌了。
誰家孩子命這麼苦啊。
碰上的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親生爹媽不知道在哪兒,養母一家又如此這般……這樣讓她怎麼好好學習呢!
我苦命的徒兒呦。
虧得孩子自己立得住,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居然還長了一身本事。
多好的一個姑娘。
只是,眼下……
宗岐正雖然心胸寬、涵養高,看待問題也比一般人都包容,做了這麼多年的校長,處理問題比常人更為圓通。
他欣賞宜從心的膽魄,可也不禁替她擔憂起來。
他頓了頓,再開口語氣裡已經不見疑惑,只剩下心疼:“楊金髮這人我見過幾面,不是什麼善茬,你這樣做太冒險,就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嗎?”
“校長您放心,閻記的藥我已經送去檢測了,這件事歸根到底得依靠國家法律。只是因為閻四蘭欠著我養父的債,在把她送進去之前,我總得先給我養母留下些什麼才好。所以,也只能從楊金髮那裡下手。”
宜從心不見一點兒慌亂失措,鎮定答道。
宗岐正扭頭看向窗外,微抿著唇沉默不語。
宜從心如此堅決,讓宗岐正對她有了些新的認識。
不得不承認,這個徒弟他沒看走眼,不僅藥學底子好,人品才智也上佳,就是膽子太大,行事頗有些激進,讓人替她捏著一把汗。
即便聽她的描述,考慮得像是已經很周全了,可現實殘酷,她多半會碰個大釘子。
宗岐正著實猶豫一番,雖然完全不看好宜從心的決定,卻也終於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