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說明一下情況——她是初犯,且沒有進一步的實質性惡劣事件發生,但是也要進行批評教育。按照法規,需得拘留5日,罰款200元。”陳姝君補充道。
說實話,她也能看出來這一家子並不富裕,可是法律法規不容破壞,犯了錯也要被懲罰才能知道改正。
有點棘手,她也有不忍,卻也照實說了。
氣氛有些尷尬了起來。
宜振家徹底傻了眼,神色有些難以形容。
賠錢雖然嚴重,可是拘留卻更加……
絕對顏面掃地。
他脖頸漲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忍不住惡狠狠地瞪向宜彩婷。
從祖上到現在,好幾輩子啊,從來沒有一個人進過拘留所!
這讓他回去怎麼和媽媽交代,又如何在村裡立足?!
丟盡了臉啊!
真是越看這個不爭氣的小妹,越生氣!
宜彩婷咬著唇,站在原地不動,遲疑了片刻,一雙淚眼看向宜振家。
誰知她並沒有等來貼心的安慰,反而得到了一個忍無可忍的巴掌。
“啪!”
宜振家這一巴掌,幾乎傾瀉出了整整一天積攢的所有怒火。
這聲音太大太脆,又猝不及防,嚇得整個屋的人同時瑟縮了下,接踵而來的一聲怒吼更是讓氣氛變得僵硬。
“關,該怎麼關怎麼關!”他氣得臉色越來越鐵青,脖子上青筋暴起。
鋪天蓋地的震驚、煩躁、失望等等情緒在一瞬間冒出頭來,導致宜振家說出口的話也冷漠無情,聲帶劇烈顫抖。
陳姝君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目光看著宜振家,眉頭皺得更深了。
宜振家這一巴掌雖然打在了宜彩婷的臉上,卻也如同自己臉上被狠狠扇了一個巴掌,火辣辣的。
生疼。
宜彩婷震呆,整個人像是被扇走了魂魄。
她的神情中多了幾絲茫然,嘴唇張了張,不知是巴掌扇得太狠、還是她宿醉未醒、且又困又餓,整個人差點沒暈過去。
宜振家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氣急敗壞地甩袖就走。
可就在轉過身向前邁步的一瞬間,他不知道是被什麼絆了一下,登時悶叫一下,當著辦公室所有人的面一下子砸到地上,摔了個狗啃地。
肉身和木桌、地面撞擊,發出巨大的聲響。
辦公室裡所有人同時倒抽一口涼氣,一時間被宜振家的巴掌震得安靜無比的房間,一下子變得像菜市場一樣鬧騰,幾位公安紛紛停下手頭的事去扶他。
房間裡亂亂的,人聲嘈雜,唯有宜彩婷失神悲涼地無聲落淚,像是感受不到自己的痛苦難堪,也感受不到自家大哥的狼狽困窘一樣。
宜振家被人七手八腳地扶起,翕動的嘴唇連句“謝謝”都沒辦法說出,他頭也不回,精神恍惚、腳步虛浮地跑出了派出所。
宜彩婷依舊咬著唇,嘴唇上漸漸滲出了鮮血,她卻完全感知不到。神思不屬地望向哥哥的背影,心底空蕩蕩,只有寒風裹挾風沙,在枯涸的土地上呼嘯而過。
有句話,“哀大莫過於心死”,大致如是了。
宜彩婷便以如此詭異難堪的方式,再次回到了家鄉,卻又被家人遺棄在了回家的路上。
另一邊,宜從心和胡翠翠夫婦二人一起出了醫院。
宜從心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檔案袋,那裡頭是厚厚一沓子病歷單、身體檢查報告和醫藥繳費收據,她打算找個影印店先去影印幾份。
另外,閻記欠姐夫的工資和醫藥費得要回來,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可姐夫肯定不能再去閻記幹活,就閻記現在的狀態,哪怕是去了也夠嗆能發出工資來吧。
這兩口子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