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四蘭這番話如連珠炮般,每一句都重重地砸在小夥計們的心上。
小夥計們被這一陣劈頭蓋臉的責罵驚得愣在原地。
一個年輕戴眼鏡的小夥計,原本還算文靜的臉上浮現出厭惡的神色,眉頭緊皺著冷冷地哼了一聲。
而另一個稍顯稚嫩的小夥計,則直接別過臉去,眼神中透出濃濃的不屑,嘴唇微微翕動,似乎在低聲咒罵著什麼。
其中一位最年長也最穩重的小夥計,則默默地低下頭,他的拳頭緊握,指節發出輕微的咯咯聲,一抹深深的無奈,在他疲憊且不滿的眼中流轉了好幾番。
他是家裡的長子,身後還有一位生病的老母親,和兩個弟弟妹妹,如果突然沒了這份工,一時半會兒地還真不知去哪裡賺錢。
可是……他抬頭再看向周圍幾個小兄弟,又看看冷冷清清、毫無人氣的閻記,和氣到發飆的閻四蘭……
只見他的雙手微微顫抖,顯然在壓制著某種極度的情緒,卻實在沒能忍住,爆發了出來:“老闆娘,這樣的工作環境,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我辭職!”
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全身心的決絕。
他的話音剛落,其他幾個小夥計也都揚起了腦袋,跟著點了點頭,眼神中全都寫滿了共鳴和一絲解脫。
其實這些人的心底早已做出了決定,只是缺了一個合適的時機說出口而已。
此時此刻,他們的厭惡和憤怒終於爆發出來,而辭職,成了他們當前能夠選擇的唯一出路。
其他幾人紛紛點頭,眼中閃爍著決心:“對!辭職!”
“不幹了!哪兒有天天要死要活地幹活,還被罵的!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一個本就脾氣暴躁的小夥計也跟著吼了出來。
“沒錯,別以為我們年紀小不知道,閻記豈止是隻有一款假貨,這裡頭一半多全是假的,剩下的也全是次的!”
“我們辛苦幹活,還被你天天臭罵,工資也不發,不幹了!”
一個在陳峰不在的日子裡,替代他泡野桃的小夥計恨恨罵道:“對,辭職!省得和陳峰哥一樣,上個班還得把半條命搭進去!”
“辭職!”
“不幹了!”
“走走走!”
一時間,小夥計們紛紛點頭,眼中閃爍著決心:“對!我們要辭職,結算工資!”
閻四蘭頓時爆炸一般瞪大眼睛,她的臉扭曲著,怒火中燒,“辭職?行啊!全都給我滾蛋!你們還想拿工資?哼,做夢!這兩個月的工資,你們一分也別想拿!”
沒錯,閻四蘭怕小夥計們偷懶、又或偷拿店裡的藥和錢,更重要的是,她為了增加店裡的現金流和利潤,壓了小夥計們兩個月的工資。
誰能聽得了這種話?!
心胸再寬廣,性格再軟弱,不發工資這種事兒,咱能讓他發生?!
是個人都忍不了吧。
小夥計們的憤怒像野火般蔓延開來。
“憑什麼?!本來就扣著我們一個月工資!”
“對啊!憑什麼?!誰家藥鋪壓這麼久的工資啊!”
閻四蘭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小夥計們,冷笑一聲,語氣依舊不容置疑,“今天老孃就把話放在這裡了,想辭職?那就趕緊走吧。工資?門都沒有!一分也不會給你們的!”
她的聲音強橫且充滿威懾,彷彿在宣告自己的權威不可動搖。
在自家店裡,她還能怕誰?
小夥計們的怒火燃燒在胸中,一個個年輕小夥子的心臟劇烈跳動,血液彷彿沸騰。
他們的憤怒,如烈日下的熔岩,不斷積累,等待爆發。
那個年長的小夥計站了出來,他的聲音中帶著不容忽視的憤怒:“我們付出了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