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玉啞然。她當然不能說都是為了藥膳兌換度啊。她側身站著,大腦裡風起雲湧,張了幾次嘴,最後選擇裝死。
陳司懸見四下靜默, 嘆口氣道:“師父師孃, 我知道我在這裡終是不妥, 打擾到你們一家了。我也知道墨玉她都是為了我好,我走就是了。”
我去,前半句說的還是人話,後半句說啥呢?宋墨玉心頭一震。
“什麼不妥什麼打擾,阿玉,晚飯大家吃得還好好的,要不是我們湊巧回來,你就把我徒弟趕跑了!”宋飛鴻一向對女兒千依百順,今兒也覺得她做得不地道了。
他儼然已經忘了自己一開始對陳司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模樣。
宋墨玉人都被問傻了,音調也高了起來:“爹,他在咱家可沒有工錢。難道咱家養他一輩子嗎?”
中肯的,一針見血的。這是個極其現實的問題。
大俞朝不成文的規矩,各行各業當學徒的人一般都是沒有工錢的,有些還得給師父交錢。
陳司懸是學徒,卻跟別的學徒不一樣。
常人多是幾歲起就被家人送去當學徒了,就指望他們學幾年後有了吃飯的手藝,就可以自立門戶養家餬口。
但陳司懸今年已有十七歲,他娶妻成家就是眼前馬上需考慮的事,一時收留他還說得過去,但沒有工錢算怎麼個事?
紀嫣本來想為陳司懸說幾句話,此時也沉默了。她忽然明白女兒的做法確實是沒錯的。
雖然大家相處不久,但紀嫣看得出陳司懸極有教養,說話條理清晰,想必他以前的家世確實是極好的。眼下雖然家道中落,但陳司懸一表人才,為人正派,出去未必不會有一番作為。
這麼好的孩子做個屠夫實屬屈才,人家父母泉下有知也不能答應呀。
紀嫣抬眸看了眼女兒,母女倆眼神交匯,她微微點頭。宋墨玉都快激動哭了,我的溫柔孃親,果然只有你是最懂我的!
宋之衡看著一家子人不說話,宋之衡心想,陳司懸那還有幾百個故事沒說給他聽呢,他怎麼能讓人走了。為了那些遊俠故事,他算是豁出去了。
他開口道:“姐,你不是要開飯館嗎?你手藝這麼好又有熟客,到時候生意肯定會很好。就算我和娘都去幫你,你也忙不過來呀。既然你早晚都是要請人的,不如就請陳哥哥,你付他雜役的工錢怎麼樣?我聽說香香飯館請的雜役,一個月二錢銀子,但是要包人家吃住。要是等以後買賣做大了,你再給他漲漲工錢。姐,你看陳哥哥多可憐啊,無家可歸,無人依靠,好不容易在咱家落腳了。你忍心今天節還沒過完就讓他走嗎?姐,好姐姐。”
宋之衡為了他的故事,只能對著宋墨玉一通撒嬌。還不忘對著陳司懸擠眉弄眼的,那小眼神都是在說,我這可都是為了你犧牲了!
宋墨玉面色有些猶豫,弟弟說的話確實沒錯。
且不說日後開業,眼下看鋪面、裝修都是極費心神和功夫的。就算現在暫時不需要兌換藥膳,但有陳司懸這麼個苦力在,於他們家確實是有益,可對人家的發展不好啊。
陳司懸見宋墨玉猶豫,心知有戲。他默默看了眼這圓頭圓腦的胖小子,心裡感動得無以復加。沒想到最後是這小子說話最管用。
最後宋飛鴻拉著陳司懸就一句話,問他到底是想走還留下。
“師父……”陳司懸看著宋飛鴻就說了這麼兩個字,語氣中暗含深深的無奈。
宋飛鴻當即就明白了,一拍大腿做了這個主,又好生安慰了陳司懸兩句,讓他好好回房歇息去。只要他不想走,就沒有人能趕走他。
陳司懸哽咽著又叫了兩聲師父,把宋飛鴻感動的,師徒倆就差再坐下來喝兩杯了。
最後陳司懸淡淡看了一眼宋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