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來時的路一塊下山。
若說宋雪名剛恢復記憶那會還有些緊張, 如今和真正的家人待在一塊就別提有多肆意了。就好像他從沒離開過這個家一樣。
大家最感興趣的也是宋雪名離家這些年發生的事。
原來當年宋雪名冒雪去買飴糖,誰知那走街串巷賣飴糖的貨郎其實是個人販子。他騙宋雪名飴糖賣完了讓跟著回家去拿。宋雪名跟到半途覺得不對想跑,誰知道人販子還有同夥,直接用石頭砸暈了他。
當宋雪名醒來時已經被人捆住手腳、塞住嘴,像運豬仔一樣運到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些人從不在一個地方久待,藉著貨郎、雜耍等身份四處流竄,對拐來的孩子非打即罵,逼他們做各種各樣非人的訓練為他們雜耍賺錢。若是有誰熬不住死了,他們就再去騙新的小孩來。
起初有人想逃跑,結果被抓回來後挖了眼割了舌弄斷了手腳,然後丟到街上去要飯。宋雪名為了逃出去,一直裝得很聽話,但哪怕是這樣只要那些人心情不好他還是會被打。
這樣過了一年後,宋雪名藉著一次在街上跟著他們表演雜耍的機會準備逃跑。因為他身體柔韌性很好,所以他表演的是“正骨術”。讓人把他的兩條胳膊先活生生“掰斷”,整條手臂扭曲著,他疼得直冒汗,卻還要先“展示”一圈後再讓人掰復位。
宋雪名假裝他的手掰不回來了,一直吵著要去醫館,為了逼真,他甚至還偷偷用藏起來的瓷片劃了自己一刀搞出很多血。因為他是當著街上眾多人的面吵的,抓他的人沒辦法,只得派個人帶著他去看大夫。
等那個人帶著宋雪名走過一條街後,宋雪名立即邁開大步不要命地跑了起來。他不知道腳下的是什麼地方,不知道前路在哪,只知道要跑得越遠越好。
那應當是個很繁華的地方,可供躲藏的地方很多。宋雪名起初躲在一個攤子底下,差點被發現,接著又躲到泔水桶裡,差點沒把自己憋死。如此輾轉逃了三天,宋雪名又渴又餓,發起高燒後終於倒在巷子裡,被出門的顧山程救回家。
等宋雪名醒來時他已經幾乎什麼都不記得,只記得雪名兩個字。顧山程便讓他跟了自己姓。
“如果不是……”宋雪名本來想稱顧山程做“我爹”,但是話到嘴邊他看了看宋飛鴻。一個是收養他十一年的“爹”,一個是生養他的親爹,叫誰爹不叫誰爹都很難辦。但是都叫爹的話又有點混亂難以區分。
“沒事孩子,他確實也是你爹。要不是他收養你照顧你這麼多年,我們哪裡還有機會看見你。”宋飛鴻知道顧山程和拐賣、虐待宋雪名這事完全不沾邊後,對顧山程剩下的唯有感激之情。
而且顧山程已然故去,他還怎麼好意思爭嘴上的稱呼。若是顧山程還在,那他宋飛鴻和顧山程,這輩子就是過命的兄弟。
“要是有機會,我們一家人陪你回一趟倦州祭拜。”紀嫣對著兒子說。
宋雪名看著手裡顧山程傳給他的劍,點點頭,隨後又對宋墨玉道:“阿玉,謝謝你幫我贖回這把劍。”
宋墨玉笑笑沒說話。
宋之衡則圍在宋雪名身邊,眼睛一直盯著這把劍難掩喜歡和羨慕:“大哥,能不能讓我摸摸你的劍?”
“好,就是這把劍有些重,你要拿穩些。”宋雪名爽快地把劍橫在宋之衡面前,好叫他雙手接住。
宋之衡當寶貝一般看著喜歡得不得了,摸了又摸才戀戀不捨地還給宋雪名。他可憐巴巴地轉到宋飛鴻面前:“爹,你能不能也傳把劍給我?咱家有沒有宋氏劍法?”
宋飛鴻瞪了這小子一眼,恨不得踹他一腳:“傳你把殺豬刀要不要啊?”
“那就算了……”宋之衡話音未落,腳下一滑往旁邊滾下去。
此處地勢陡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