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七日死的預防還有治療藥方翻來覆去研究了個徹徹底底,還有好些疑難雜症想與宋墨玉這位神醫請教,誰曾想人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返程了。
另外還有許多想感謝宋墨玉他們救助的老百姓。如今大路得通,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的救濟都已經發到他們手中。他們得了東西第一時間想著不是自己吃,而是想分些給恩人。沒想到恩人卻沒給他們這個機會。
不知道誰高聲喊了句:“我們去給恩人掛絲帶吧!”
壁山縣南側之前被劃為疫區,但那裡卻有一棵在地動中也未損毀分毫的百年古榕樹,現下被大家傳成了能逢凶化吉的神樹。
去神樹上掛絲帶為恩人們祈福,總可以略表他們的心意了。
人群浩浩蕩蕩遠去。
宋墨玉等人回程的路上途經七溪鎮,這裡和他們初來時相比多了些許人氣。想來是之前逃離這裡暫避地動的老百姓們見官府釋出公告後又趕了回來。
哪怕這裡已經變得破爛不堪,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日子一天天往前,總會恢復到往昔的。
因長街上還有廢墟擋路,又不時有人,車馬便慢了下來。卻有一穿著差役官服的人站在路邊,只見他滿臉猶豫,好半天后終究還是揮揮手試圖吸引注意力。
“黃信,這人好生面熟。”宋墨玉托腮看著路旁說道。
黃信睜大眼點頭:“就是,我瞧著是面熟。”
宋雪名的馬一直跟在板車旁邊,聽得他倆對話都快倒地了:“你們什麼眼神,這不是趙莫非嗎?”
趙莫非正是他們過七溪鎮時遇到的第一個病人。
他們這些人都只見過彼此最狼狽的時候。
那時候宋墨玉做男裝打扮,宋雪名和鏢局的人也滿身雨點泥垢恍若鬼魂,趙莫非則是疫病晚期將死之態,渾身醜陋不堪。
現下再會面卻大不相同。宋墨玉依然穿著男裝,但用木簪挽發做女子裝扮,其他人也換了身清爽乾淨的衣裳,滿臉的意氣風發,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些人是剛踏青歸來。
趙莫非的變化是最大的,那張臉褪去斑塊腫塊後白白淨淨的,嫩得像個雞蛋似的,真有點玉面郎君那味了。
兩邊人變化都如此之大,這就不怪大傢伙只覺得面熟,卻不敢隨便相認了。
趙莫非聽見宋雪名叫自己的名字,高興壞了,連忙走到車前:“真的是你們啊!我看著眼熟又不太敢認,但是不認又怕錯過了真是你們。”他手舞足蹈甚至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說著趙莫非又把手聚攏放到嘴邊,朝著不遠處喊:“芸兒、桃娘子、常順哥,你們快來啊!真是菩薩他們!”
陳司懸聽到這個稱呼不由笑了,走近宋墨玉:“沒想到你在這也有這個稱呼。”
之前在壁山縣就有不少人“菩薩”“菩薩”地叫著宋墨玉,還有不少老人家也這麼叫。宋墨玉聽久了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塑成金身去廟裡享受香火了。
不過既然是故人重逢,宋墨玉等人都下了車和馬和趕來的十餘人說話,問問大傢伙身體恢復得怎麼樣。
官府的救濟自然也沒忘記村鎮,原先大家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裳都變成了厚實的棉衣,又因為病好了臉上氣色也好,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些。嘰嘰喳喳你一言我一語,個個都激動得不行。
桃娘子站出來,上上下下打量著宋墨玉,語氣裡是掩不住的驚喜:“原來宋墨郎君竟然是個小娘子。”
宋墨玉不好意思地笑了:“桃娘子安好。其實我的名字還要在後面加個玉字,才是我的本名。之前趕路男子身份便宜許多,並非有心隱瞞。”
桃娘子等人哪裡會介意,要不是宋墨玉她們這十多個人早已在黃泉作伴,他們怎麼看宋墨玉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