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過大夫了,想要以後騎馬不磨腿,只能在腿上先磨出一層老繭來。昨天已經是上藥了,別耽擱,不然等下回再磨破一次,這回就白受罪了。”景華梳了男子髮髻,倒提馬鞭,跨上早就準備好的紅鬃馬,一揚馬鞭,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許斌隨即跟上,小透和阿寶兩個侍女也跟著練習騎術,隨公主跑馬,他們身後還跟著許斌幾個心腹護衛。
一群人剛跑出隊伍,張將軍就得到訊息。張將軍黑著一張臉,“撥二十人過去護衛。”
副將進言道:“許副使總是攛掇公主遠離主隊,危及公主安全,將軍,是否向公主諫言?”
“那是公主親舅舅,諫言有用嗎?”張將軍的黑臉冷得能結冰,面無表情反問道。
“唉,一個嬌生慣養毛正使,一個肆意妄為許副使,咱這趟差事真是……”副將被自己將軍一瞪,結結巴巴補充完整:“真是美差,吃得好睡得好,真是美差。”
跑到一處小河邊,景華停下休息,讓馬飲水。許斌笑著吩咐護衛們:“難得好水草,都餵馬去,我陪公主賞景。”
護衛們紛紛應是,散在周圍,遠遠關注著。
景華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笑道:“舅舅在護衛中很有威信?”
“什麼威信,不過在養馬上有點經驗。咱家叫人罵了幾十年馬伕,總要有點兒拿得出手的。”許老太爺原是宮中養馬人,麗妃當年因馴馬英姿被皇帝看中收入宮中,從低位妃嬪一直做到了麗妃。在妃嬪出身皆官宦之家、書香世族的大盛皇宮中,養馬官兒的女兒的確有些拿不出手。許家因內寵上位,馬伕的罵名也伴隨多年。
“舅舅豁達。”
“本就是實話,我也不覺得養馬有什麼不好,不然朝廷設馬政做什麼?不過家裡人都不愛做這些,父親尤其厭惡,我心裡喜歡也只能私下裡養養。多虧我養了,不然公主上哪兒找這麼好的紅鬃馬?”
景華望著正在喝水的坐騎,笑道:“不止紅鬃馬,這一路的馬匹都多賴舅舅照顧了。”“商隊”的馬也是景華的,之前是怕趕不上使團的速度,現在倒能趁此機會養養膘。
隨意閒話幾句,景華坐到小透和阿寶佈置出的軟毯上,從懷中取出一卷布帛攤在地上,原來是地圖。
此地草木茂盛,青草到人的小腿處,又有小透和阿寶守著,不擔心被人撞見。
“一路上跟隨的人原來越多,我們該找個地方暫時安頓下來了。”景華指著地圖,問:“舅舅踏遍國土,有何教我?”
“原來公主心中早有定計,這我就放心了。昨晚張將軍還來找過我,說跟著使團的流民越來越多,若再來者不拒,任由他們跟隨,恐生動亂。”
“舅舅讓商隊出面,救濟那些走投無路的流民,張將軍應該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吧,他不說破,我們就當他不知道。”許斌仔細看著地圖,笑問:“這是公主從中密庫抄出來的嗎?”
“嗯,或許有不準確的地方,這是太祖開國時繪製的地圖了。”
“聽說前朝為公主抄書的事情還吵了一架,怎麼把地圖給帶出了?”
“我背下回來再繪製的。”景華說得輕鬆,許斌卻聽出了她強烈的自信。她怕地圖不準只因為年代久遠,卻從來不懷疑自己記錯了。
許斌心中感慨,和外甥女接觸得越多,就越敬佩她的才幹,現在他都不會直呼其名,而是尊稱公主。讀書、畫地圖、騎馬、射箭,好像還懂醫術,不知道姐姐是怎樣教養,才養出這樣一位能文能武的公主。
閒聊的功夫,許斌已經把地圖和自己走過的地方對上號。指著其中一處道:“荊州乃是兩國邊境線上的軍事重鎮,我之前陪同巡視邊關到過這裡。鎮守此地的將軍名喚王先仁,王尚書官居兵部尚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