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酒杯,“就知道糊弄我。咿——居然真的不錯,公主,這是咱們大盛帶來的廚子吧?可有豆沙餡兒的。可憐我好好的中秋沒吃過一塊像樣的月餅,北梁人居然在月餅裡包鹹肉,天啊,那是人吃的東西嗎?膩味哦!吃下去彷彿嗓子都掛著油,還是結塊兒的油。”
劉副使看著自己手中的鮮肉月餅沉默不語,論忠心他不輸任何人,奈何就喜歡這包肉的月餅。毛金貴真是個挑事兒精,鹹味肉月餅也很好吃啊。
毛正使又撿著盤子裡的甜味餡兒月餅嘗,一邊吃一邊讚美大盛清雅脫俗的飲食習慣,入口只愛肉食,在毛正使的審美里是可鄙的。
吃著家鄉風味的月餅,看著同照九州的明月,即便是張將軍這樣自詡的粗直武人,也難忍一腔思想之情。毛正使和張將軍不用人勸酒,一杯又一杯不停喝。
楊隆笑道:“隨之兄、奉賢兄,酒多傷身,不可貪杯啊。”
“不行,不行,我忍不住,你跟著公主,日後好好經營,他鄉即故鄉,我們卻是一別此生再難相見。只要想到這一點,我就難過得忍不住。咱們在路上相處的多好啊,弟妹還給我補過衣裳呢,至交也不過如此,日後再也見不到了……嗚嗚嗚……”毛正使一邊說一邊哭,眼淚落到酒杯裡,喝到口中更苦澀了。
楊隆勸人不成,反被勾起一腔離愁別緒,也忍不住端起酒杯,一塊借酒消愁,但求一醉。
楊陌看著滿桌子或嚎啕大哭、或默默垂淚、或豪飲不停的友人,無奈嘆息一聲,吩咐僕從準備醒酒湯和熱水。楊陌胸中並無太多傷感,最親近的哥哥嫂嫂侄兒都在身邊,母親的牌位也隨著他們一起到了大梁,他心中沒有牽掛。自從母親進宮、父親娶了二房之後,那個地方就不是他的家了。大梁文人不多,他的水平在大盛只能是同進士,在這裡卻能以正經二甲進士的出身步入仕途。楊陌感謝自己當初堅定跟著哥哥一起走,或許是太年輕的原因吧,他心中只有無限豪情。
景華看著他們喝得東倒西歪,自己卻只坐在上首喝著甜米酒。景華其實有些酒量,只是她不願意喝醉。與別人不相關,只是不願意放任自己的思想、身體不受控制。
已婚婦人的生活就是這麼瀟灑,若是還在閨閣,別說晚上擺酒和幾個大男人一起喝了,就是晚回去一些也是說不清楚的大罪過。
楊陌主動擔起照顧醉鬼的責任,幾個人中,只有劉副使還勉強保持理智。楊陌招呼僕人過來幫忙,一起送幾個酩酊大醉的酒鬼回前院客房休息。
劉副使落在最後面,八月十六的月亮依然明亮,酒宴擺在臨水的亭子裡,周圍為了防蚊蟲飛蛾圍了透亮的輕紗,可這擋不住粼粼波光。月亮倒映在小湖裡,讓人情不自禁想試試,也許我能撈起這輪明月。
亭子裡燻著暖融融的薰香,讓這中秋的涼夜也染上溫暖的氣息。
“公主殿下,臣明日回京,有一要事必須稟告殿下。”劉副使起身行禮。
景華以手支額,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鼻音濃重的嗯了一聲,“請講。”
“臣乃皇城司僉事,有密旨一封,請殿下接旨。”一向軟綿綿、笑眯眯的劉副使,在這月夜裡,聲音竟莫名冰冷起來。原來他不笑的時候,是這個樣子啊。
景華睜開眼睛,臉上並沒有什麼震驚的神情,“原來是你啊。”
“公主好像並不驚訝。”
“不,劉僉事看錯了,我很驚訝。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張將軍,後來發現他只是單純瞧不起女人。後來我想表兄的身份夠主持大局,只是我這表兄,人如其名的金貴,懷德姑姑可捨不得兒子沾染這等陰私之事。舅舅我是知道的,數來數去,不就只有劉大人你了嗎?人人都說劉大人是靠著左右逢源立身的,現在證明不是呢。”
劉大人微微一笑,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