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三姐兒拉到無人的角落問。“聽他們傳得有鼻子有眼,我是怕你聽了生氣,先給你通風報信。”
“我二姐兒去省城姑奶奶家了,聽說姑奶奶的工作能給我二姐接班。咱們辛苦讀書,不就是為了考中專嗎?考中專不就為了有個好工作嗎?現在有了現成了工作,還讀書做什麼?”三姐兒答得理直氣壯。
女同學拍拍胸脯:“這就好,這就好,之前有段時間,你二姐不是和張曉滿走得近嗎?我真怕……”
“怕什麼!那些人就是大驚小怪,我家小五明年就要來讀書了,到時候我們姐弟走在一起也是一男一女,他們不還要傳出點兒什麼來。”
女同學見她生氣了,連忙勸道:“建紅,你別生氣,下次碰到被人亂說,我會給你證明的,建芬姐明明是去省城接班工作了!”
“嗯,謝謝你。”三姐兒這才露出笑顏。
“不過你們幾姊妹這兩年流言有點兒多啊,是不是有人針對你們啊?”
說起這個,三姐兒是真的理直氣壯:“哼!不招人妒是庸才。我媽說了,那些傳小話的人都是嫉妒,誰家女孩兒能像我們四姐妹一樣讀書?家裡的活兒幾乎不用幹,學得好大人還要獎勵。別說生產隊,就是縣城的女孩兒好些都不能讀初中,好不容易考上中專還要讓給家裡兄弟。我們家從來不這樣,小五、小六是男孩子,可我媽從不強迫我們讓著他。王玉梅就是嫉妒,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再來幾個王玉梅都不怕!”
“你們真走運,李嬢嬢最疼你們了。”女同學也羨慕這樣的家庭。雖然主席已經說了婦女能定半邊天,可重男輕女還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只有少數開明家庭能做到真正男女平等。
三姐兒在學校能保持面不改色心不跳,回家卻把房間門關起來和四姐兒商量:“怎麼辦?我今天聽有謠言說二姐和張曉滿私奔,能這麼傳,肯定他倆都不見了。我一直以為她去找大姐了,還想讓大姐勸勸她,又怕媽媽知道了生氣。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她去找大姐呢!”
四姐兒的年紀也足夠聽懂這些了,她是又怕又悔,雖然被停了零花錢,但丁點兒怨言不敢有。“二姐兒走的那天下午,我給她塞了五毛錢,當時是想她悄悄出去的時候,能買東西吃,說好以後還我。現在希望那五毛錢有用吧,我當時是怎麼想的,居然想幫她和張曉滿私奔,真是腦袋進水了。”
“唉,只希望二姐能早點回來。這段日子,咱們都先別用零花錢,存起來,要是二姐回來,媽不讓她進門,咱們就悄悄把零花錢給她。”
四姐兒一口應下,“行,我們慢慢和媽說,時間久了媽就不生氣了。”四姐兒沒有底氣的輕聲說到。二姐兒被趕出家門的事情,真的給了家裡孩子很大的衝擊,年紀小的小六、小七不懂事,開始還會問二姐去哪兒了,慢慢就不問了。小孩子忘性大,三姐兒和四姐兒真擔心有一天自己也會忘記二姐。
被姐妹們惦記著的二姐兒在哪兒呢?她和張曉滿在市裡的橋洞下,夏夜的涼風吹得她腦袋痛、身上冷,冷進骨子裡。二姐兒抱著膝蓋哭,一會兒就打溼了袖子。她不敢哭得太大聲,橋洞下都是流浪的乞丐和無家可歸的混混,若是知道她是女孩子,後果不堪設想。
二姐兒想不通自己怎麼就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當天晚上,她去找張曉滿,張曉滿偷了家裡的錢,帶著她跑出來。沒有大隊、公社的介紹信,他們坐不了車,出了高價搭貨車出的城。二姐兒本以為離開縣城,就是脫離家長的魔爪,沒想到沒有介紹信根本寸步難行。旅館不讓住、工作不讓找、吃飯都成問題,帶的一點兒錢很快就用完了,他們的處境就越來越差,從開始能憑錢住一些不要介紹信的黑賓館,現在已經淪為乞丐了。
當初走的時候,兩個人都豪情萬丈。二姐兒想著自己學習成績不算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