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睡覺,他讓我和他睡在一起,他想脫我的衣服。媽,當時我就後悔了,我再蠢也知道不能輕易把身子給別人。當時我就知道自己看錯人了,可我不服氣,我想再賭一把,我們跑出去才知道外面根本活不下去。媽,我當時怎麼了?就像被人下了降頭一樣,一頭路走到黑,我為什麼不知道回頭?”
“現在回頭也不晚。”景華摟住撲進自己懷裡的二姐兒,輕輕撫摸著她的背,“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二姐兒哭得幾乎暈過去,景華只覺得她眼淚如決堤一般,夏日單薄的衣裳被打溼,貼在自己身上黏糊糊、涼悠悠。
景華給哭累了的二姐兒擦眼淚,輕聲道:“咱家對外從來都是統一口徑的,只說你去省城姑奶奶那裡接班,只是家裡錢不夠,沒接成,又回來了。沒人知道你和張曉滿的事情,你考試完了張曉滿才回來,沒人會把你們兩個聯絡在一起。”
“要是張曉滿說出去怎麼辦?”
“他不會說。你心裡有猜測對不對?那天帶走張曉滿的壯漢的確是我找的人,我怕影響你的名聲,才悄悄把他帶走。你放心,張曉滿沒事,這時候你滿心都恨張曉滿,可在我看來,這事兒你和張曉滿一人一半的錯處。你是我閨女,我怎麼可能不偏心你,可你也要清楚,女孩子比男孩子更不容易生存,要小心的地方更多,在你沒有改變規則的能力之前,在規則內行事才能保護自己。”
二姐兒的心思卻全不在這些金玉良言上,著急問道:“媽,你還要我的是不是?你找人保護我了,是不是?”
“是。”景華斬釘截鐵回答:“我怎麼可能不要你。”
二姐兒又一次嚎啕大哭起來,她至始至終等的就是這句話而已,無需多說什麼,被母親拋棄的恐懼這時候終於爆發出來了。
我有家,我媽是要的。二姐兒今天終於得到一句準話,回來之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情緒終於舒緩下來,她不是隨時會被趕出去的小可憐,這就是她的家!
等二姐兒情緒穩定下來,景華才道:“你打算復讀一年,還是直接上高中,出高價也能上高中的。”
景華從來沒有讓二姐兒退學務農務工的打算,說清楚了,也就不嚇她了。
“復讀一年。”
“你別擔心花錢,其實讀高中考大學也行的。”
二姐兒搖搖頭:“考中專,快點出去,人家也就記不得這點事了。”
二姐兒不想別人把自己和張曉滿再扯到一起,讀高中還要兩年,不知道考不考得上大學;復讀卻只需要一年,很快就能離開這裡。他們省統一招考,說不定還能和大姐一個學校。
景華看她還敢做決定,沒有因為一次變故就打擊得唯唯諾諾、猶豫不決,心裡滿意,笑道:“行,那就復讀吧。你大姐的書都在家裡,假期多看看。你還是搬回原來的房建住,小七回來和我住。”
景華已經把傢俱備齊了,小五、小六的房間小,就做成上下鋪,旁邊擺大書桌,房樑上還掉沙袋下來,書桌旁的立櫃裡放著小男生的刀槍棍棒。不知道他們花了多少功夫才把木頭磨得這樣光滑,木頭大刀上一根木刺都沒有。
小七不好安排,她年紀小,單獨給她一間房,景華怕孩子們覺得不公平。佔了大姐兒的床位,景華也不忍心,大姐兒假期也要回來的。景華希望家裡的房間都給孩子們保留著,她的孩子即便求學、工作、出嫁,在家裡也該有自己的房間。
二姐兒留級和三姐兒一班,經歷過大事的人心態果然更穩,二姐兒被人傳流言也不氣惱,有理有據駁斥了,接著讀自己的書。兩姐妹一起考上了中專,再次轟動整個公社,連縣裡都有她們的名聲。
如今大隊里人人都感嘆,不知道楊德兵是有福氣還是沒福氣。說他有福氣吧,三個閨女一個接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