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見多識廣的高德啊。
“陛下,西寧公老公爺求見。”
“嗯?還不快請。”皇帝放下硃筆,正坐在上首,等老公爺進來,這是他對功臣和岳丈該有的尊重。
老公爺進來就嚇了皇帝一跳:他的頭髮鬍鬚都白了。前幾日見的時候,老公爺未曾有這般老態。皇帝還在震驚中,老公爺已經大禮參拜,跪倒在地。
“高德,快!快!”皇帝一邊喊高德去扶人,自己趕忙繞過桌案,扶著老公爺,“岳父這是做什麼?何事行此大禮。”
老公爺搖頭不肯起,“臣有罪!”說完又叩首拜倒。
皇帝給了高德一個眼色,兩人合力把老公爺攙起來,“不論何等大事,岳父都起來說話。”皇帝也不信老公爺能有什麼天大的過錯,都來請罪了,再大的罪也有限。
老公爺顫巍巍被扶到旁邊椅子上坐下,從懷中掏出兩個鐵牌遞給皇帝。
“當年我父跟隨太祖征戰南蠻,南蠻煙瘴之地,當地土人最擅巫蠱毒蟲,士兵死傷慘烈,山林地形複雜,馬匹戰車不能前行。為應對這等戰況,我父挑選軍中精英,組建尖刀營,寄意如一把尖刀直插敵人胸口。果然,尖刀營不負眾望,一戰重創南蠻王。在尖刀營歷練過的軍士,隨後都成長為一方悍將。此後又三年,我六叔一家妻兒為南蠻人復仇所殺,身懷六甲的六嬸,尚在襁褓的侄兒都被屠戮,可謂雞犬不留。”
這樣的慘事,如今說起來,老公爺依舊心頭沉重。
“有鑑於此,太祖特許蕭家留二十暗衛護衛家眷,這些暗衛都是如尖刀營一般訓練的。這等好手,大多在戰場上充作親兵,護衛主帥。蕭家謹守諾言,暗衛之數從未超過二十。”
聽到這裡,皇帝已經明白老公爺在說什麼了。那兩個武功高強卻沒有身份的刺客,他們的來歷終於找到了。
“蕭家如今有兩人在西寧公府,餘下十六人都在邊關,還有兩人……就在這裡。”老公爺指著那兩個鐵牌,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高德,把宣正殿圍住,不要走漏風聲。”皇帝下意識封鎖訊息,又道:“宣皇后。”
沒過多久,皇后正裝而來,來了也不說話,直接跪在堂上。
“看來皇后是什麼都知道了。”皇帝冷聲問道。
“自做下這件事,我就想到有一天會被查出來,只是沒想到這麼快。暗衛於世人是秘密,於父親而言如黑夜明燈,父親總會知道的。我一直等著父親來,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人,不會顧惜他的女兒,只知道忠君、忠君,哈,忠君!”
“孽女,你糊塗啊!”老公爺重重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皇后卻笑了,她彷彿拋開了一切枷鎖,“父親,您是忠臣、是良將,可您知道女兒是怎麼過的嗎?陛下,您知道嗎?”
“我是西寧公的女兒,我在閨中就愛慕陛下,我比李沁韻又差了什麼呢?而我卻只能為妾,處處低人一頭。沒關係,誰讓我愛慕陛下呢?我願意的。可我的兒女又做錯了什麼,處處低她的兒女一頭?陛下,都是您的孩子,為何要分成三六九等對待?”
“就為了這點嫉妒不平?”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陛下賜死我吧。”皇后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賜死你,皇兒如何自處?你竟半點不顧惜你的孩子,心腸何其狠毒!毒婦,當真是毒婦!”皇帝拍著桌子,顧忌老公爺在場,更惡毒的話沒有罵出來。
皇后神色沒有半點變化,事情敗落,她不需要訴苦,也不需要為兒女求情,那不止是她一個人的兒女,陛下會安排好的他們的。蕭家有父兄在,至多一時頹廢,不會有傾覆之禍。
既然如此,還廢話什麼呢?
皇后的沉默反而點燃了皇帝的怒火,皇帝順手抄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