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朝陽初升,一切便猶如幻影破碎。
六月中,蕭元宸忽然下了一道聖旨。
言白婕妤溫柔婉約,侍疾有功,特晉封為從五品昭媛,依舊賜住聽雪宮。
無?論是因為跟淑妃賭氣也好,真心喜愛白昭媛也罷,一直冷清的後宮,終於掀起些許風浪來。
第二日,淑妃娘娘就病了。
前?腳黃茯苓剛走,後腳莊懿太后就親自來了景玉宮。
她屏退宮人,孤身一人來到床榻邊,按住了想要?起身的沈初宜。
莊懿太后目光慈愛,看著面色蒼白的沈初宜,嘆了口氣。
“初宜,皇帝雖然是哀家的兒子,但哀家也是女子。”
“這?世間的男人都不?可信,諾言也都是隨口之言,做不?得數。”
莊懿太后握住沈初宜冰冷的手,語氣溫和,諄諄善誘。
“這?深宮之中,能依靠的,能信任,唯有我們自己?。”
沈初宜從未在莊懿太后面前落過眼?淚。
此刻聽了她?的話,沈初宜委屈至極。
“太后娘娘,”沈初宜紅著眼?眶,哽咽地道,“臣妾入宮多年,做過宮女?,伺候過宮妃,如?今也成為了宮妃。”
“這些年,臣妾見多了人情冷暖,自然知道這宮裡的恩寵都是鏡花水月,當最?美好的光陰逝去,所有的恩愛就再也不見。”
“可臣妾卻沒想到,這一切會這樣快。”
莊懿太后聽著她?的她?,輕輕嘆了口氣。
沈初宜偏過頭,偷偷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她?道:“之前,陛下未曾宣白?昭媛侍寢,臣妾心中還?有些許期盼,總想著陛下只是同臣妾拌嘴
,生氣罷了,過了幾日,等陛下氣消了就能恢復如?初。”
“然而如?今,白?昭媛都升了份位,可見在陛下心中,也是很看重她?的。”
“太后娘娘,臣妾不是心思狹隘,臣妾就是不明白?,這一年的陪伴相守,一點都不重要嗎?因何白?昭媛這樣輕易就搶走了臣妾這一年的付出和努力?”
莊懿太后沉默片刻,還?是拍了拍沈初宜的手?。
她?沒有看向沈初宜,只看著景玉宮寢殿中華貴精美的陳設。
景玉宮裡裡外外的傢俱擺設,都是蕭元宸親自選擇的,大到傢俱,小到古董,每一樣都是宮中最?名貴之物。
這些陳設擺放在景玉宮中,並不見得繁雜,反而雅緻清幽,怡然自得。
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
不用心,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曾經,哀家所住的坤和宮也是如?此,其?精美奢華僅次於乾元宮,旁人自不能比。”
莊懿太后忽然開口。
“哀家是先帝的太子妃,後來成為皇后,早些年時,先帝待哀家也是如?此。”
“卻也不過是早些年。”
莊懿太后嘆了口氣:“好景不長在,後來還?是有了莊誠皇貴妃,莊毅皇貴妃,有那滿宮的宮妃。”
“妃嬪們年輕貌美,沉魚落雁,能放得下身段哄陛下開心,又有孩子相伴。而哀家年歲漸長,膝下又無所出,同先帝就連坐下來說話,也不知要說些什?麼。”
“一開始,哀家也如?同你這般難過,”莊懿太后這才挪回視線,看向沈初宜,“後來哀家發現?,過好自己日子,比什?麼都強。”
沈初宜認真?看著她?,似乎在聆聽她?的教誨。
莊懿太后拍了拍沈初宜的手?,道:“如?今皇帝雖然升了白?昭媛的份位,卻並未讓後宮中任何一人侍寢,白?昭媛都不能多留在乾元殿。”
莊懿太后特?地說了一句:“暫時,皇帝的心應該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