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依舊清澈明亮,但他?的嗓音,因為?那過於兇厲的自我壓制,已經變得很啞很低。
“那麼,我想繼續我們昨夜的約會。”
安各恍惚地晃晃頭,一個剋制的額頭吻落下,又?逐漸不再剋制地往下。
“就在這裡,去樓上開個房間……好嗎?”
【與此?同時,第15層】
洛梓琪冷淡地跨出電梯,掏出手機,戳開備忘錄。
她看著跳到凌晨兩?點的時鐘,掐指算算,還是?一撇嘴,把剛剛與安各約定的“明日十點整逛街”日程,改到了下午兩?點。
都說了,清明時分,離他?遠點就是?最安全。
忠告不聽,活該……唉,日程還是?改到下午三點吧。
第七十課 蜜月假期時抗拒的東西多年之後很難說清
凌晨兩點之後在外逗留只會?惹是生非, 不知從誰口中傳出?來的道理。
安各對?此嗤之以鼻,她通宵加班多少次,凌晨瞎浪多少次, 也沒有一次倒大黴啊。
“凌晨兩點後不會有好事”與“清明時分午夜容易撞鬼”一樣, 肯定是毫無科學依據、玄之又玄的都市傳說吧。
她是一個堅強的唯物主義戰士, 才不信這些呢。
——於是這位堅強的唯物主義戰士就此倒了下去,被迫趴在落地窗邊見到太陽的曙光時, 她第一次產生了熱淚盈眶如獲新生的衝動,差點就要發自內心地感恩太陽感恩早晨感恩晨光帶來的朝氣與朝露——甚至感恩早晨五點蓬勃的陽氣——
直到身後的對?象略微不滿地“嘖”了一聲, 一把扯上窗簾,又握過?她的腳踝,把試圖爬向太陽她重新拖回了屬於凌晨的黑暗裡。
……就很絕望。
安各甚至說不清對?象是不是真的發出?了那麼一聲“嘖”,她的聽覺功能早就出?了故障, 對?象體?貼地表示“你之前約會?時一直說自己耳朵過?敏”後就一直重點欺凌著她的耳朵,手指也好嘴唇也好——
收聽渠道還被自己本身發出?的動靜佔了一整晚,安各對?周圍聲響實在反應模糊, 很難說,對?象發出?的那聲“嘖”不是幻聽。
怎麼會?聽見不耐煩的“嘖”呢。
如果不是正眼睜睜地被拖回黑暗, 看著自己的手指在長?毛地毯上摳出?一道道劃痕,安各連“他正抓著我的腳踝把我拖回去欺凌”的行為都會?覺得, 是自己意識太模糊, 出?現?了幻覺。
她溫柔美?麗的安安老?婆, 哪怕是夜生活方面, 也不會?是冷漠強硬的風格啊。
他本該是個極其保守溫柔的人……尤其是在夫妻生活時。
他們在戀愛時沒有做什麼, 因為這個古板就是認為“男女授受不親”“結婚後才可以親親抱抱”, 牽手也小心翼翼;
他們新婚夜時沒有做什麼,因為他體?貼地表示“你喝得太醉了, 我想讓你安靜休息”,她又萬分尷尬地發現?昨夜他還照顧了自己喝多之後的嘔吐;
他們蜜月期時……蜜月早期也沒做什麼,她忙著處理蒸蒸日上的事?業、爭取協調出?一段不被打擾的假期,而他默默地幫她收拾好行李,詢問了她的意見,細細安排好了旅行,出?行當天,她只需要帶上心儀的墨鏡。
安各搞不懂,當年自己灌了一肚子雞尾酒後、用一句“我想跟你一夜情”開場的戀愛,怎麼能被他談得這麼單純這麼幹淨。
完全?不是成年男女的戀愛。
保守又幹淨,有種大家閨秀隔著團扇相看郎君的朦朧感。
純情到了一起去度蜜月,站在酒店大廳裡,對?象猶豫再三?,才低頭過?來,輕輕地詢問她:“可不可以訂一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