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一吊,日常得彷彿釣魚……可太熟這流程了。
安洛洛破了規矩,這是毫無疑問的錯事。
可是,洛安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並非“傳道受業”,也不是要教導安洛洛成為天師的老師。
他其實並不期望安洛洛成為天師:太苦,太累,太艱難危險了。
正常小孩上幼兒園學著唱兒歌時,天師的小孩就要學著流血畫符了——
能成為天師的人基本都是父母緣薄:沒有哪對疼愛孩子的父母捨得讓孩子去受那份苦。
用現代教育的眼光看,那些訓練手法無疑是“虐童”。
所以洛安從未給安洛洛灌輸什麼“除魔衛道”的觀念,他教安洛洛的那些東西,僅僅是為了讓擁有陰陽眼的她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並非希望她未來傳承自己的衣缽。
所以,不站在老師的角度,不要求她成為天師……
站在父親的角度,毫無疑問,女兒沒有做錯。
他進門之前就看了那個男孩的記憶:他知道那個孩子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
安洛洛畢竟是小朋友,下手沒輕重,懂得也不多……如果當時是洛安站在那裡,他有一萬種方法讓對方更疼、更恐懼、還流不出血、沒有任何傷口。
要知道,曾經他在女兒這個年紀時,就為了試探“破規矩”那條底線,在邊緣反覆橫跳,暗暗琢磨了無數……否則怎麼會日常吊懸崖……咳。
相比較下來,女兒還是太直接太善良太光明磊落了。
這點很像她媽媽。
有點傻乎乎,直來直去地兇人。
當然,洛安不至於真對那個孩子動手。孩子不過是反映大人的鏡子。
作為一個成年人,欺凌孩子是極其低階的行為。
但這件事安洛洛一點錯也沒有——
他教女兒的手法是為了讓她保護自己,而“從流言蜚語中保護自己,讓別人不敢欺負”,也算是使用正確的。
小男孩傳謠在先,冒犯在後,女兒打他很正確。
說錯了話就該罵,做錯了事就該打。
天師可沒有“賞識教育”的先進理念,小男孩這樣的幼崽放在大山裡早就開抽了……棍棒教育永遠有效,遇事不決吊懸崖。
……至於吊懸崖也整治不好的幼崽,用師父的話說,“也行,你他媽的很有勇氣,那你就繼續在上面吊著”。
做壞事之前就是要有吊懸崖的覺悟,這叫擔當,敢屢犯屢吊的傢伙,的確也是有真本事的。
……咳,自己的例子特殊,不能放在大山外如今這個新時代……
“洛洛沒有做錯事。”
仔細斟酌後,洛安還是決定這樣簡單地概括給女兒聽:“洛洛做得很對,他說了糟糕的話,就該抽嘴巴。只是下次,你可以悄悄地……去沒人的地方抽他?別讓老師看見……也別讓他敢告狀……力道也可以小一點,流了血會很明顯。下手一定要注意,最好連醫生也發現不了……嗯,爸爸回頭會仔細教你。”
可是安洛洛不開心。
她動手時就知道爸爸不會怪自己的,爸爸的教導涉及“媽媽”時都有雙重標準,這點她很習慣了。
但是、但是——
“那些大人讓爸爸簽了支票!——因為我打了同桌,爸爸被迫簽了支票——”
所以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洛安有點錯愕:“不,我只是……”
只是發現,自己沒能第一時間趕到,又不得不讓你等了很久而已。
至於支票……呃?女兒介意的是這個?
安洛洛小朋友又氣又急。
她清晰想起了那個討厭叔叔嘴裡的“幾十萬”,與爸爸臨走前遞過去的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