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裳的小護士。
“病人,你不聽話。”
醫生張嘴說。
“不蓋好被子,小心風溼。”
“季醫生,你管的好多啊。”周擬依舊看著窗外,輕飄飄地回答。
醫生姓季,名字叫白衣,胸牌上寫著他的名字。
醫者,救死扶傷,號稱全副本最中立的人。
季白衣沒說話,一手打發護士出去,親自幫他換藥。
季白衣動作細膩地揭下身上纏繞的繃帶,發現他的半個身上也全都是深褐色,燒傷就像溝壑,綿延了他的左半身。
“真可憐,病人。”
季白衣說話間遭到了周擬的斜視。
“晚上很痛吧。”
“習慣了。”周擬說,“我想問,你既然能把我從死神手裡撈出來,……能不能也治好這個?”
季白衣眯著眼睛搖搖頭。
“我是新世界的醫生,我只能治遊戲裡的。”
他指了指周擬的腹部。
“而這裡,被踹過的這一腳是你的個人恩怨,你自己的罪孽,自己還清。”
“說到底。”季白衣繼續說,“你跟我曾經的一個故人很像。”
“他叫罪孽。”
“罪孽?”周擬眨著眼睛,“我聽說過,他造了母神。”
“然後把你們都害了?”
季白衣搖頭。
“不。”
他走到周擬身前,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對方的情況。
“他如果害了我們,今天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所以準確地說,他因為他可悲的異能,親手締造了自己的罪孽。”
“為了造了一個母神,搭進去自己一條命。”
“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也是在這裡,病房裡,他死得樣子很慘。”
季白衣默默地笑了一下。
“也許你在好奇他,我可以告訴你,他的異能是讓身邊所有人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
“怎麼可能?”
周擬呵呵一笑。
他雖然動不了,但嘴上的氣勢不饒人。
“我看他根本沒有異能,世界上哪有什麼牛鬼蛇神,有病都是自己作的。”
“說他的異能可悲,我覺得你們才更可悲,自欺欺人給死人扣上冠冕,這個世界的判罪什麼時候輪到副本和異能說話了?”
“那你呢?”
季白衣走上前問。
“我?”周擬笑著說,“我也沒有異能,我只能謝謝你,治好了我。”
“病人,也許你曾在夢裡夢見過那個女……”
“蔣欣童呢?”
周擬突然拋下冷冰冰的一句話。
“是工廠裡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女孩嗎?”季白衣順勢微微一笑。
“你死了之後,她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太對勁,所以我和她聊了幾天,現在已經能正常說話了。”
“童童,快來。”
季白衣朝門口招招手,從門框後探出一個黑色的腦袋。
先前複雜的眼球裝飾已經被撤去,蔣欣童披著一頭長髮,衣服也簡單了很多,變成了鬆鬆垮垮的一條睡裙。
她雙手背在身後,不知道揣著什麼。
“你們聊,童童算醫生准許,可以陪你說會話。”
季白衣見狀先行離開,把門帶上。
“我的東西呢。”
周擬冷冷地問。
蔣欣童一步一步挪上前去,把身後的一張小檔案夾放在了他的腿上。
掀開第一頁,工廠轉讓協議。
周擬的嘴角不知道什麼時候輕輕上揚了一下,隨後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