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能夠真正洞悉他是否已經毫無保留地吐露了自己的真心。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都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我已經打過三個副本了,我知道,這個世界和現實的區別在哪。”
周擬閉上眼睛。
“在於,遊戲裡的人比玩家更像活人。”
“他們所有的惡意都那麼好欺凌,我只需要動動手指就能凌駕在他們純粹又愚蠢的罪惡上。”
“現實就是這樣,因為有約束,人類的有意和無意就顯得可愛又簡單。”
“周擬……”
蔣欣童重新拎起了餃子。
周擬靜靜地盯著地面。
“嚴重一定覺得我是個怪胎,喜怒無常的怪人,拿他做賭的壞人。”
“可是我……”他將頭埋進自己的臂彎裡,臉頰貼著雕像的皮鞋,誰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我知道,我和我的厄,都是怪胎。”
“整個流區,麵粉廠,不死城,乃至新世界,都是怪胎。”
“我沒辦法。”周擬哀嘆,“我現在只想給厄建一個家,我要站起來讓別人都看見厄。”
“讓世界看見我,看見你們,最後看見你們閃閃發光地站在總決賽對戰不死城。”
“呃……嗯……”
見此情形,一向話開的程亦然也說不出什麼,他不太會安慰人。
周擬正過來身子,伸開手臂,將湊過來的隊員攬在懷裡,就像攬自己的孩子。
不包括站在邊上的方思奇。
他低下頭,靜靜地說。
“所以我說,只要人不死,隊伍總能再建起來的。”
“只要你們相信我,好嗎?”
“……”
得到隊員乖乖的點頭示意後,周擬說。
“那現在。”
站在一旁的方思奇看見低著頭的周擬正斜著眼兇戾地盯著他。
“把你們手裡的所有門票都給我,所有人的名字全部改成周擬。”
“你們去以難民的名義施捨給流區的其他難民,記得提上我的名字。”
“誰也不許躲。”
“誰要是敢躲著我,就是明擺著要違抗我。”
“違抗我,就滾出厄去。”
周擬又轉回正題,掰著手指算數。
“……程亦然,李櫟,蔣欣童。”
“樊可和……方思奇。”
“算上這些票,這些我的人,那我的身價就能……”
“你想用捐助流區的難民抬高身價?!”
蔣欣童突然醒悟過來,立刻抬起頭質問道,卻被周擬用手比了個噤聲。
“那樣就能超過嚴重,超過秦楚,變成全流區最高的股東。”
“我要做罪孽,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思考過罪孽的精明到底在哪,為什麼他會在流區永垂不朽。”
周擬微微眯起了那雙狹長的眼眸,他就那樣似笑非笑地地繼續說。
“他造就了所有難民不是嗎?我為什麼不能承上起下,接著用呢。”
“無論好壞,普通人永遠都是船槳。是保還是用,修還是折,他們永遠都不知道。”
“無論善惡,活人總是那麼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