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染沒想到閔貴妃這般兇惡潑蠻,想是她早已經派人跟蹤了汪延,知道他買了繡花針,便來這裡借題發揮,一心要置她於死地。
想必那晚明慧要把她拖於井內淹死,也是這閔貴妃指使的吧?
灼染冷冷的看著閔梓南,沒有再求饒了。
霍獻容與竇清窈以及顏冉三位嬪妃皆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她們心知肚明,閔梓南是要利用這五枚繡花針來嚴懲司徒氏,而且極有可能還會處死她。
自皇帝御駕親征迴鑾後,帶回來的這個大皇子一直孱弱奄奄的,皇帝憂子心切,除了上朝以及處理政務,便是來長安宮思念夷夫人和照顧兒子,從不親近女色,甚至還下旨,每逢十五宮中必須為夷夫人與大皇子祈福,禱告那失蹤的夷夫人能逢凶化吉,祈求上天讓大皇子茁壯成長。
妃嬪們面上雖然作一副大度狀,可心裡自是憋了一肚子委屈和怨念的。只巴不得那夷夫人客死東洲,大皇子立即早夭才好。當然,這些心思萬不能流於表面,必須還要裝作關切大皇子的樣子,虔誠的祈福,耐心的等著皇帝臨幸。可是這都快小半年了,各宮門前的綠草紅花都要荒廢枯萎了,她們巴巴盼著皇帝召幸,盼來的卻是皇帝召幸一個殘花敗柳的再醮之婦。
別說閔梓南了,下面的三妃九嬪誰能忍得了?這種靠歪門邪道進宮的下作之人,就應該好好教訓一番,最好讓她斷了爬龍床的念想。
霍獻容瞧著灼染那張臉,又想像著灼染在李聿身下媚浪的樣子,更是嫉妒的不行,她第一次慶幸宮裡有個嬌縱跋扈的閔梓南。
閔梓南這個醋罈子,發起狠來能把人折騰死,所以,這司徒氏八成是逃不掉的。
既逃不掉,只能死了。
事關皇子的性命安危,皇帝就算心有憐惜又如何,除了那個夷夫人,誰還能大過他的兒子?
一個替身而已,沒了就沒了。
賢淑德三妃眉目流轉間,透著幾不可見的幸災樂禍。
“這些針線絡子,是聖上叫奴婢買的!”
灼染的話像是驚雷一樣,直接凝固了四妃上揚的嘴角,同時也止住了左右常侍對她毫不客氣的拖拽。
“你說什麼?是聖上?”閔梓南捏著青銅茶樽,指甲泛著青白。
“是聖上……授意奴婢買的。”灼染加以肯定的回應閔梓南。
灼染知道,一旦被押去暴室,自己能否活著出來都尚未可知。那個晉升為充容的裴婕妤倒是有幸活著出來,因為她有個廷尉哥哥,有個根基深厚且強大的裴氏家族做後盾,她有什麼?一個因欺君而戴罪之身的奶孃,就算她是治粟內史司徒勝的女兒又如何,司徒勝因她而受牽連,遭皇帝打壓,早就放棄了她這個名義上的庶女,且司徒氏一直擔心她洩露那起子“獻首級邀功”之事,早在司徒雲旎是雲貴嬪時,司徒勝就暗裡指使司徒雲旎將她除之後快。
若她進宮時是清白之身,若她沒有生過孩子,司徒勝說不定還能在司徒雲旎死後把她當做靠山和希望,亦會暗裡派人助她一把,可她不是,她只是一個人微言輕身單勢薄的奴婢,她現在唯一靠的就是皇帝,是那個擁有至上皇權的李聿。
殿內死一般的寂靜,卻是暗流湧動,似乎是暴風驟雨來臨的前兆。
“很好,既如此,本宮這就去找聖上,請他來當面拆穿你這賤婢的謊言!”
閔梓南聲音尖利,因無法控制情緒,鳳頭金釵與金鑲綠松石耳環止不住的晃動著,精緻容顏因憤怒而略顯猙獰。
後來,在宮女的攙扶下,閔梓南離開了內殿。
緊接著,三妃亦起身跟著離開,幽香漸散,倩影已遠,長安宮又恢復如初。
灼染吁了一口氣,立即跑到搖床旁抱起了啼哭的長意,長意的小臉都哭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