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御音更是降冷幾分,直讓人瑟縮顫慄。
灼染聞言失色,不敢有任何遲疑,立即將那淺綠襌衣脫下置於案上。之後兩隻纖手撐在地上,低低的埋首,低到了塵埃裡。
李聿上前一步,目如鷹隼一樣凌遲著腳下人兒,透著怒:“染兒的衣物為何在此?可是你從思夷宮偷拿的?”
“奴婢沒有,是方才各宮娘娘送來的賀禮……”
“你何德何能受此重禮?自以為可以取代她麼?真是不知死活!”
“沒有,奴婢從未想過!”灼染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滴落在羊毯上,暈染開來。
“拖下去,禁足十日,不得踏出西偏殿半步。”李聿根本不聽她的解釋,直接下令懲戒,隨即身後內監將灼染提起,拖拽於偏殿。
灼染沒有再解釋了,乖乖聽從李聿的命令,承受著禁足十日的處罰。
她倒在偏殿內的蒲團上,像是抽走了力氣一樣,忽不能起身,一口悶氣憋在心裡,上不來下不去的,著實難受。
原來那冠袍是夷夫人的,而不知是哪個妃嬪卻從思夷宮偷了來當做賀禮送給了她。用意就是讓她誤穿冠袍惹怒龍顏。
栽贓她與王敢有染,壞她名聲,算計於她,致她觸犯李聿的忌諱,這一連串的陷害接踵而至,層出不窮,她要如何才能防禦?
灼染不知道李聿是何時走的,渾渾噩噩的躺在蒲團上,心情降落到了谷底。
二日,除夕的一大早,田讓又傳了一道口諭,讓她禁足期間每日再面壁思過三個時辰。
灼染溫順謝恩,面色平靜,無一絲波瀾。
田讓告訴她,思夷宮的太監直指是她偷拿了夷夫人的冠袍襌衣。
灼染冷笑。
她知道,是那些太監受人指使故意栽贓她的。田讓問她還有什麼要說的,她只說:“司徒氏惟願聖上與殿下樂樂陶陶,萬壽無疆。”
田讓動容,嘆了一口氣便離開了。
守在門旁的連翹與紫蘇見狀,面面相覷,各自皺眉。
除夕這晚,隔著窗欞,她看見了一團絢爛的煙花漫天綻開,而後便是敲罄鳴鼓的繞樑仙樂傳入耳中,那一片絲竹和曲的悠揚妙聲像是在歌頌大齊的四海昇平,繁榮輝煌。
那樣的盛世歡歌,卻更襯托了偏殿的幽寂冷清。
長意被帶去了明光宮,與李聿一起闔宮歡慶迎接新年,宮人們為了方便輪流照顧他,自然也都逶迤跟隨了去。長安宮內只有寥寥無幾的三兩宮人,所到之處一片謐然,愈發顯得清靜。
灼染跽跪於案旁,就著橘紅的銅燈給長意縫製棉褯子。
連翹端來一碗素餃子,道:“姑姑,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多少吃些。”
“嗯,等我縫好了這個就吃。”
“等下涼了。”
“殿下回來肯定要用上這些,天冷又晾曬的慢,必須多縫製幾片出來。”
灼染繼續埋頭縫製著。
連翹也沒在勸了,只得退離。
灼染正專心縫製時,卻又聽見漸近的腳步聲,於是頭也不抬的道:“連翹,我都說了縫好褯子再吃,你們餓了就先吃,別管我。”
“長意哭了,哄哄他。”低沉的命令之聲響起,灼染心頭一動。
抬眸,卻瞧著一身玄衣龍紋冠服的李聿抱著長意站在案前,十二旒垂珠遮擋了矜貴孤傲的俊容,卻無法遮擋那雙透著逼人鋒芒的眼睛,像是箭矢一樣穿射而來,叫人心悸。
灼染立即跪於腳下卑微遵從,雙手欲接過長意。
此時長意躺在父皇懷裡睡著了,臉上還掛滿了淚珠。
這小傢伙在明光宮時就一直老大不願意的吭嘰,李聿抱著他時,他扁著嘴,東張西望,欲哭不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