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趙灼華曾經在侍寢時身藏毒簪意圖行刺,應該被賜死才對啊,為何沒死,又為何如昨那般隆重明豔的盛行於後宮?
呵呵,就那麼愛嗎!明知趙氏無情,他偏要養虎為患將自己置於險地!縱是飛蛾撲火也不在乎嗎!
爾雅痴痴笑了,悽風習習,吹亂了她本就蓬散的烏髮,零落了一地的楓葉。
在她徹底被李聿摒棄的那一刻,她瘋了似的將毒簪一事和盤托出。她恨透了灼染,恨灼染能輕而易舉俘獲君心,恨李聿那般神魂顛倒傾情注愛的給予灼染極致盛寵,她恨極了,恨透了!於是她帶著滿腔的恨意揭發了灼染,她告訴李聿,灼染起初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弒君。
當時李聿抿閉著唇,面沉似水,滿目陰鬱,卻始終緘默。後來她又添油加醋說了好些灼染的壞話,說她進宮之前與多人有染,說她為了能侍寢勾搭閹宦對食,以身體作為交換的籌碼,為達目的毫無廉恥之心,其行為舉止下作不堪之極。她還未曾說完,李聿便命人將她拖去暴室掌嘴。
那一刻,她知道她輸了。
輸在她從未得到李聿的心。
爾雅仰天長笑,笑著笑著,淚灑衣襟。
“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灼染淡淡的開口,看著她,清冷的烏眸掠過一絲憐憫。
腳踝處沉重的鐵鏈咣噹響起 ,爾雅上前撲近一步,卻因束縛被絆倒在地。她狼狽趴在地上,抬頭仰視著灼染,咬牙切齒:“少在這裡惺惺作態!無非就是想來給我動用私刑,想要把我活活虐死!趙灼華,你這個蛇蠍毒婦,你不得好死!李聿真是瞎了眼豬油蒙了心,居然鍾情你這種陰險歹毒的惡女!他會後悔的!一定會的!”
“那個被豬油蒙了心的人不正是姐姐你麼?”灼染高高在上,睥睨著如此癲狂破碎且極端的爾雅:“他不過虛情假意向你承諾一番,你便當真了,殊不知他只是在利用你罷了,他利用你算計嬪娥世婦欲廢六宮,只為獨與皇后執手,而那皇后並非是我,而是夷氏……夷氏將會以我之名永久居於後位,至於我,會代替夷氏以無憂公主之名遠嫁塞外,明為嫁,實為辱,李聿的用意便是將我塞給那些羌狄蠻族任意欺辱,從此為奴為娼不得翻身,姐姐,你成功揭發了我,讓我此後活在生不如死的煉獄之中,但是我不怪你,今日此來便是訣別,望你珍重……”疲軟的聲,顫抖而哽咽,娓娓道來,將夷染暫為無憂公主之事講了給爾雅聽,且隱去下嫁蕭盾初的事實,又憑空捏造編纂一番。
“不,你騙我,他怎捨得將你丟去塞外,呵呵,你可是他心尖上的人!我算什麼?我過往的付出又算什麼呢?”爾雅怔怔的看著眼下潮溼的青苔石磚,視線模糊,淚流成河。
“姐姐錯了,從始至終,除了夷氏,這宮裡的女子皆是他利用的棋子,自然也包括你我在內,姐姐忘了麼,他拿我換取解藥救治夷氏,致我被鄭鞅凌虐落胎,又利用我轄制西戎,害我險些喪命,若非我命大不知折在他手中死過多少回,這等薄倖之人怎可能對我心懷不捨?不過是他精湛的演技矇蔽了你的眼睛,使你產生錯覺罷了,我早就看透了這一切,偏他逢場作戲,你信以為真,傻傻的傾心付出,自以為他會將你捧在心上,殊不知終是為她人做嫁衣,姐姐在這深宮裡浸淫多年,過往那些前車之鑑還是未能使你幡然醒悟麼?”
爾雅搖頭,痴怔恍然:“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他每次喚我時我便軟了身骨失了心智,恨不得掏心挖肺為他去死,我是那麼愛他啊,他為何要這般絕情!”
“既絕情,不值當為此一哭。”灼染將她扶起,拿著絹帕為她擦拭著紅腫的淚眼,嘆息一聲,道:“而今我還是皇后,便最後一次行使皇后的權利吧。”
爾雅迷惘之際,灼染叫來了隨行的連翹紫蘇以及田讓等人。
灼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