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教習嬤嬤還是儘早換人好好教導郡主才是,免得將來嫁入夫家,遭人恥笑。”昌邑侯臉色不虞,若放在平時,還能對莽撞的郡主和顏悅色說聲無礙,但不知今兒怎麼的,說話夾槍帶棒的。
崔荷尚未回過神來,昌邑侯就已領著僕從離開了公主府。
他的這番舉動,令崔荷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老頭平日裡見著她,嘴裡無不是誇她知書達理,蕙質蘭心,怎麼今日態度突變,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揣著一肚子的疑問邁入正廳,崔荷快步來到羅漢榻前,衝坐在榻上飲茶的母親屈膝行禮:“孃親,我回來了。”
大長公主笑盈盈地伸手拉她到塌邊坐下,笑問道:“今日去街上看將士們遊行了?”
崔荷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去了,也沒什麼特別的。”
“見著你皇表弟了沒有?”大長公主說的皇表弟,正是大梁的皇帝崔瀛。
崔瀛自幼多病,太醫說活不過十五歲,因此逃過了前朝幾位皇子的奪嫡之爭,沒想到諸位皇子們先後落敗,最終死於非命,崔瀛反而因禍得福,撿了個天大的便宜,當了大梁的皇帝。
崔荷如實道:“沒見著,他的馬車關得嚴嚴實實的,既然吹不得風,何必出城迎接謝翎他們回來。”
大長公主答道:“這是他這個皇帝該乾的,也省得外人總傳我把持朝政,獨斷專行。”
宮裡宮外對大長公主攝政一事多有不滿,她可以拿出攝政王的威儀鎮住百官,卻對宮外的百姓力有不逮。
早年被有心人利用,群情洶湧,罵大長公主牝雞司晨,後來大長公主派錦衣衛暗中調查幕後黑手。
錦衣衛手段狠辣,百姓們多有畏懼,漸漸地,反對的聲音就小了很多。
崔荷知道她多有不易,每日卯時進宮垂簾聽政,結束後還要與朝臣共商國事,一整日都留在皇宮裡宵衣旰食,有時宿在宮中,有時回公主府陪她。
“孃親今日不用進宮處理政務嗎?”崔荷自覺起身,屈膝跪在榻上給大長公主揉肩。
“不用,今日休朝,等今晚宮宴,我再與你一道進宮。” 大長公主閉上眼睛享受起來,連日操勞,她也累了。
崔荷心裡還記掛著方才碰到的昌邑侯,便把進屋前的事如實相告,大長公主倏地睜眼,一雙美眸望向楠木格門外的鵝卵石小道,眼底閃過懾人的冷厲。
昌邑侯今日前來,與她談起了兩個孩子的親事。
他想為自己的孫子關衢寧求娶崔荷。
昌邑侯是三朝元老,前後侍奉了三代帝王,他的門生遍佈朝野,與各大世家貴族聯姻,關係盤根錯節,他在朝野中的勢力,比她要深廣,若沒有萬全之策,不可輕舉妄動。
因此她早就暗中扶持自己的人,只待時機成熟,取而代之,再一一清算。
昌邑侯年歲已高,三個兒子雖佔據著朝中重要的職位,但是資質平庸,外強中乾,他不得不考慮自己的身後事,因此向她提出了聯姻的請求。
他這如意算盤打得好,前兩任帝王都納了關家女為妃,但很可惜,關家女沒有一個人能誕下天家血脈。
如今新帝年幼,身子還不好,將來哪天薨了,根本來不及留下一個延續血脈的子嗣。
崔家如今只剩他們三個,綿延子嗣一責,自然落到了崔荷身上。
把女兒嫁到關家去,相當於把軟肋遞到人家手裡,這種蠢事,她又怎麼會做。
崔荷的婚事關係到崔家的未來,不可掉以輕心,她得替崔荷選一個信得過的夫婿。>/>
最好沒有異心,最好身家清白,最好在朝中有所建樹。
當然最好還得是女兒喜歡,試問天底下哪兒有父母不想女兒幸福的。
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