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事務倒是不多,但大人如今身兼數職,較之以往確實忙碌了許多。”
“我母親又讓他做什麼了?”崔荷知道謝翎如今是軍機大臣之一,手握兩地兵權,很受母親器重,卻不知近來他在忙些什麼。
“大人如今執掌皇宮禁衛軍,正是肅清內部的時候,夫人也知道,禁衛軍原本是昌邑侯管的……而且禁衛軍又有許多汴梁的世家子弟……”
他沒說完,崔荷也知道他此話是何意。
松洲指揮使唐誠進汴梁後交由刑部派重兵把守,不料他卻蹊蹺死於牢中,松洲謀反一事陷入了僵局,松洲其餘被押解來的犯人皆指證此事乃唐誠一人所為。
但唐誠背靠昌邑侯,此事定然與昌邑侯脫不了干係。
昌邑侯世子聲淚俱下撇清關係,然則無實證,昌邑侯數項職權暫時被大長公主收回,其中就有禁衛軍統領一職。
禁衛軍乃皇帝身側最高武官統領,負責守護皇城,保護皇帝安危,非親信不可。
先帝在時,信賴昌邑侯,便將此職務交給他,一直延續至今,如今被大長公主收回,轉而交給了謝翎。
世家之間盤根錯節,禁衛軍當中就有不少酒肉飯袋,敲打不易,牽一髮而動全身。
也難怪謝翎這幾日心事重重,她在夜裡轉醒的時候都會看到他盯著窗外眉頭緊鎖,可每逢她問到,他皆緘口不言,大抵是不願讓她跟著憂愁。
“夫人來了?”謝翎踏著日光走進了吏舍,他今日穿著紅衣官袍,墨髮梳起以玉冠簪起,俊逸面龐上皆是驚喜之意。
謝翎聽衙役稟報崔荷來了, 正與下屬商議要事的他匆匆交代了幾句便趕了回來。
他捧著幾盒卷宗進門,見崔荷面色凝重,憂思重重, 不由腳步頓了頓。
站在崔荷身後的白鶴見他回來,已躬身告退,兩個丫鬟也隨著白鶴的離去一併退出。
掩上房門, 屋裡就只剩下他和崔荷。
謝翎走近,崔荷已經恢復了情緒,拉過他的手將他帶到書案後坐下,從一旁的食盒中拿出備好的烏梅湯, 獻寶一般說道:“還冰著呢,快嚐嚐。”
謝翎接過,將碗中酸香的烏梅湯一飲而盡, 冰涼沁爽的湯汁洗滌過肺腑, 悶熱的暑氣一掃而空。
“你今日怎麼來了?”謝翎將空碗交還回去, 上下打量了崔荷一眼, 她這人忌冷怕熱,能冒著酷暑來看他, 實屬難得。
“過來看看, 是什麼絆住了你的腳步。”崔荷將空碗放回食盒裡,又將食盒擱到地上, 素手拿過卷宗隨意看了兩眼, 自問自答般說道:“原來是這些公務。”
他的書案上擱置了許多書冊卷宗, 整整齊齊有條不紊的疊在一起,左邊是要處理的, 右邊是已經處理完的,左低右高, 看樣子他處理事務的效率十分之高。
只可惜剛拿來的卷宗又高出了右側。
謝翎也頗有些無奈,歉意道:“最近是有些忙,等忙過這一陣子,午時一定回府陪你用膳。”
若不是白鶴如實相告,她也不知謝翎最近忙碌成這個樣子,又怎麼好意思無理取鬧,崔荷搖頭道:“不用,何必費一番周折特意回府。”
聽她語氣平平,也不似生氣,謝翎心下稍安,歉意的摸了摸崔荷的腦袋,拿起案几上的卷宗處理起事務來。
崔荷見他桌上硯臺的墨幹了,主動替他研墨。
謝翎辦公十分專心,一目十行,很快就閱覽完一卷,提筆批註,又在宣紙上寫寫畫畫,崔荷不敢出聲打擾他,見屋內悶熱,他額上冒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便主動拿團扇替他扇風消暑。
原以為謝翎只要處理完手頭這些卷宗就可以了,卻不料有下屬有要事稟報,頻頻進屋打斷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