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
當家主母雖萬事都要上心,但也不必事事躬親。
“郡主,這是六日後宴賓的膳食清單。”柳嬤嬤交代完事務後又遞上了一份禮單,大夫人上個月便給自己的侄子杜凌風遞了請帖,邀請他們一家五口過府一敘。
杜凌風與謝翎不僅是表親,還一同在西北待過,又是經歷過生死的,關係非比尋常。
他雖比謝翎年長五歲,卻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父親,聽母親說,杜凌風有個小妾最近也懷上了,他們杜家可謂是多子多福。
此番邀約,看上去像是親戚間的正常走動,可崔荷又隱隱察覺到母親的用意。
崔荷更換了清單上的烈酒,改為更溫和的竹葉青,又給他們家三個孩子挑選了些禮物,這才把清單還給柳嬤嬤,柳嬤嬤福身行禮後退了出去。
沒多久紅袖端著熬好的湯藥進來,崔荷來到榻前喚醒了謝翎。
謝翎悠悠轉醒,斜靠在床前由著崔荷喂藥,黑濃的湯汁苦澀難聞,謝翎卻面不改色的喝完了。
臨了,崔荷塞了顆飴糖到他嘴裡,她衝他微微一笑道:“吃顆糖就沒那麼苦了。”
謝翎咬著飴糖,舌尖有甜味蔓延,他掃過崔荷帶笑的眉眼,眸色一深,不滿道:“還是苦。”
崔荷捻起一塊再塞給他,謝翎卻說不夠,他把飴糖塞進崔荷嘴裡,指腹摸了摸她的唇,說:“我要這顆。”
他的舉動帶了些暗示,崔荷明白過來後,羞惱地瞪了他一眼,但又沒有拒絕,她紅著臉仰頭湊近,與他唇齒相依,舌尖一頂,飴糖卻被他的牙齒擋住了。
崔荷不解,他不是要飴糖嗎?
崔荷睜開眼,看到他黑沉沉的目光中透著了狹促的笑意,牙關卻仍舊緊閉著。崔荷突然明白過來,小臉燒得滾燙,舌尖怯生生的探了出去,牙關輕易就被她撬開,剛把飴糖推進他嘴裡,便被他抓了個正著,勾纏起來,不肯撒手。
謝翎扶起她的腰肢,讓她坐近了些,飴糖在交換間消融,甜味卻愈發鼎盛,一發不可收拾。
良久謝翎才鬆開她,看著懷裡面紅耳赤的崔荷,他笑得愉悅,摸著她的臉吩咐道:“以後都這麼喂,知道嗎?”
崔荷沒應,心裡卻在罵他,想得美。
不過一夜的休養生息,第二日醒來,謝翎的熱便退了下去,恢復生龍活虎後,這些時日他卻變得更忙碌了。
夜裡聽謝翎說,帝后月底即將大婚,他不僅要忙慶典佈防一事,而且慶典那日他還會以使臣的身份,率領百官去皇后家中奉迎皇后進宮,皇帝大婚的重責壓在謝翎身上,中間容不得出任何差錯。
他每日卯時出門,三更天才回來,崔荷都會在屋裡點燈等他。
有時崔荷沒睡下,還能與他聊上兩句,大多數時間,崔荷都扛不住睡意,倚靠在美人榻上睡過去,再睜眼又回到了床榻上。
又是一個三更天,院子裡涼風驟起,將人的衣襬吹得獵獵作響。
謝翎踏著月色進了院子,身旁的邱時舉著燈籠照亮底下的路,看見廊下坐著綠影,忙鬆開了攙扶他的手提醒道:“侯爺,綠影在屋外。”
“嗯。”謝翎恢復閒庭信步的走路姿態。
“前面直走,沒有障礙。”邱時緊跟在謝翎身側,謹防謝翎被什麼東西絆倒。
謝翎努力辨別眼前的景物,朦朦朧朧的看不太清晰,眼前似有一團厚重的霧,阻擋了他全部視線。
白日裡倒還好些,白霧會消散一些,能看清楚近處的人,但三步之外的事物便化成了一會移動的迷霧;到了夜裡光線昏暗,他的視力便會被削弱,幾乎等同於黑暗。
他眼疾犯了的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哪怕是崔荷,他也瞞著,他食言了,因為他既不想讓崔荷擔心,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