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憂過去的事讓姑母傷透了心,沒想到姑母心胸寬廣,竟沒再計較,他自然要抓緊機會與表弟好好敘敘舊。
周氏嘴甜,哄得大夫人喜笑顏開,又想起此行目的,拉著崔荷走到一側對大夫人說道:“姑姑您也太霸道,怎麼不給新婦抱一抱過過喜氣,說不準這一抱就能喜獲麟兒呢。”
大夫人順勢而為,託著謙哥兒,對崔荷道:“怪我忽略了你,你也來抱一抱,謙哥兒可乖了。”
崔荷唯一抱過的小奶娃是崔瀛,那時她也還年幼,崔瀛又乖得很,因此她對崔瀛這個唯一年幼的表弟很是照顧,此後再也沒抱過其他孩子。
眼前這個謙哥兒在大夫人懷裡扭來扭曲,明顯是個調皮鬼,但她被萬眾矚目,也只能走上前去抱起謙哥兒。
原本在大夫人懷裡扭來扭曲不得安生的小奶娃,被崔荷抱在懷裡,兩對圓溜溜的眼珠子對上眼,崔荷衝他溫柔一笑,原本還有些調皮亂扭的謙哥兒安靜了下來,目不錯珠的盯著崔荷,也不吵鬧了。
周氏驚呼一聲:“謙哥兒喜歡弟妹你呢。”
正在和杜凌風講話的謝翎不由扭頭看向崔荷的方向,他閉眼轉動起來,試圖恢復視力,但層疊的濃霧卻怎麼也不肯散去,只能以耳代眼。
稚童咯咯笑了起來,短促但愉悅,周圍眾人發出鬨堂笑聲。
“你看看,謙哥兒竟然還害羞上了。”大夫人忍俊不禁,樂呵呵的打趣道。
“哎呦,羞死了,跟你爹似的,見著好看的人就挪不動道。”周氏白了杜凌風一眼,這種時候也不忘陰陽怪氣自己丈夫一番,杜凌風頗為尷尬,掩鼻咳嗽了一聲提醒自己夫人給自己留點面子。
周氏哼了一聲,沒再搭理他。
“啊。”崔荷被謙哥兒摟著脖子時扯到了耳墜,發出了急促的驚呼聲。
謝翎臉色微變,驟然起身走近,靠近三步距離,迷霧逐漸顯露真容。
崔荷被眾人圍在中間,臂彎中抱著一個稚童,耳墜被他小手無意拉扯,導致纖細脖頸只能順著他的力道往一側傾去。
屋外一縷透亮薄光映照在她柔美的側臉上,臉上神情雖無奈,但笑得甚是包容。
她眼底的溫柔,他從未見過,是一種來自女性天然的柔情,比三月春光還要溫暖柔和,令人不自覺沉溺進她流淌的溫柔春水裡。
感受到謝翎的目光,崔荷抬頭與他對視,溫柔神色一剎那投射到謝翎眼底,一股暖洋絲絲縷縷將他渾身包裹,崔荷衝他微微一笑,舉起謙哥兒的手衝他揮舞起來。
在這一瞬間,崔荷懷裡抱著的謙哥兒忽然變成了一個更小的奶糰子,模樣與崔荷有五分相似,還有五分,是他的。
只要一想到,他和崔荷將來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她也會這樣溫柔地抱著他,一股難以言喻的飽脹情緒頓時將他心房擠得滿滿當當。
像是沸騰的水,咕咚咕咚冒出了滾燙的氣泡,溢滿他心頭,浸潤他眼眶。
四肢百骸頓時充滿了力量,肩上壓下一道沉甸甸的責任,他發自內心的,想要保護好她們。
屋裡兩個孩子正是調皮愛玩的年紀,在屋中熟悉了環境之後,真實性情再也壓抑不住,婉姐兒抓著母親的手不住搖晃,一直追問謝語嫣的下落,得知玩伴不在,婉姐兒難掩失落神情。
軒哥兒跑來與謝翎說話,拉扯著謝翎要看他射箭,謝翎神箭手的聲名在外,卻極少向外人展示,但所有人都不曾懷疑過謝翎的本事。
放在半月前,謝翎絕不推脫,但如今,謝翎卻是騎虎難下。
崔荷以為謝翎會拒絕, 但他沒有。
他彎腰抱起五歲的婉姐兒,又親暱地摸著軒哥兒的腦袋,朗聲笑道:“既然想看, 那軒哥兒在前頭帶路吧,咱們去虎鶴園射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