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後我開始喋喋不休,什麼孫四爺是個好人,孫四爺命不該絕,我能想到的夸人的詞都用上了,借七天陽壽的話我也不斷地重複。
燒完紙進屋,銅錢已經不蹦躂了,馬師傅開始拿被子。
“師父,咱倆今晚在這睡嗎?”
“在這對付一宿,看著點你四爺。”
我想了想道:“我沒吃飽。”
“沒吃飽,這菜也涼了,你等會,我給你熱熱。”
喝了點酒的馬師傅沒明白我的意思,我小聲道:“這不是小賣店嗎?”
馬師傅斜眼看了我,笑道:“你小子,隨便吃,都記著點吃啥,明天給四爺錢。”
“好嘞。”
講真,現在兜裡揣著錢去超市,逛了幾圈我都不知道該買點啥吃,可小時候,小賣店在我眼裡就是天堂。
古有官倉碩鼠,就是老鼠去糧倉裡面吃東西,此時,許某人化身大耗子,進入小賣店咔咔咔就是吃。
孫四爺的小賣店都是生活用品,零食類只有香腸和泡麵,這玩意,是咱們的最愛。
煮著吃的那種泡麵捏碎了,調料一撒,一口泡麵一口香腸,那是真他媽香。
我估計很難有人理解一個窮孩子對於香腸的那種渴望,咱那地方小,沒見過世面,坐席的時候,孩子們最先搶著吃的,就是切片香腸。
一口泡麵一口香腸,吃噎了咱再用水舀子整口酒,美滋滋。
次日一早,孫四爺醒了,看見我和馬師傅在這睡的,立馬下地開始燒炕。
解釋一下,東北農村冷,有的家裡來親戚住一晚,凌晨三四點鐘時,主家得起來再燒一遍炕,要不然早晨起來,窗戶上都能結冰。
馬師傅好像客人一樣,從被窩裡伸出胳膊開始抽菸,他道:“老哥呀,你最近得罪啥人了嗎?”
說完,馬師傅自己否認了,自言自語道:“你能得罪啥人,你找找你兒子,問問是不是他得罪誰了?”
孫四爺悶聲道:“媽巴操的,都是一個村住的,得罪啥人,能想要我命?我覺著,還是孩他娘來接我了。”
“不是她。”
“老兄弟,你可別騙我,要是孩他娘,我跟她走,早就盼著團聚了。”
“沒有的事,你和兒子對對綹子,看看得沒得罪誰,我上山給你找個辟邪的東西。”
“啥玩意辟邪啊?”
“你別管了,我一會出去,天黑之前肯定回來,許多,你都吃啥了,給四爺說說,算算多少錢。”
我應了一聲,把昨天吃的包裝袋拿出來了,一袋泡麵,兩根香腸。
孫四爺看都沒看,怒聲道:“大過年的,扯啥犢子,吃,隨便吃。”
說罷,孫四爺又去小賣店到房間給我裝了一塑膠袋吃的。
馬師傅也起來穿衣服了,他道:“我先上山,天黑下來。”
“吃完飯再去呀。”
“不吃了,早去早回。”
馬師傅拎著我給買的酒在村裡晃,見到都打招呼,別人沒問,馬師傅都吹牛逼說我賺錢了,給他打酒了,那是老自豪了。
馬師傅裝逼的樣子,許某人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回到家中,馬師傅找了一個老洋鎬。
“師父,咱找啥東西辟邪呀?”
“找個棺材板子,老點的,給四爺做個斧頭,掛屋裡辟邪。”
“刨,刨墳啊。”
馬師傅點了點頭。
我驚訝道:“那玩意多缺德呀?”
“扯犢子,你把墳刨了,再燒個紙房子,哪缺德了?這叫動遷,天降恩德。”
我覺得馬師傅說的沒毛病。
上山的路上,馬師傅說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