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認知中,自己被自己的尿給溺死了的情況,只存在於我們村裡傻老孃們打架時的謾罵中——“撒泡尿把自己淹死得了。”
周老闆一臉虔誠地看著三奶奶,三奶奶微微嘆氣搖頭。
“三姑,我現在都不敢睡覺了,真怕夢中用秤桿子把紅蓋頭給挑起來。”
三奶奶咬著牙,默不作聲。
周老闆繼續道:“哎,也不知道怎麼了,別人乾的時候好好的,我接了這個活就開始出事了。”
“哎,小勝子,你糊塗啊,太順利的事,你還敢接。”
“啊?啥意思啊三姑,順利點不好嗎?”
“這種動土的活計,怎麼可能一點事都不出?動了地氣,多多少少都會有事。”
周老闆一臉懵,我也懵了,聽不懂三奶奶說的話是啥意思。
“小勝子啊,知道原來的隊伍為啥不幹了嗎?”
“大頭都賺完了,剩下的小活不想幹了唄。”
“我不懂你們工程方面的,我覺得幹一個活有始有終,東家才會喜歡,再有活還是找他來幹才是。”
周老闆愣了一下,也反應過來了,低聲道:“對呀,難不成那個隊伍不想接這個公司的活了?不對不對,一般的建築公司都一直圍著一個公司幹活,這個公司還是國字頭的,我接下來這個活,可費了不少關係。”
三奶奶搖了搖頭,面露無奈,她嘆氣道:“小勝子,你還是沒聽明白,這話說起來缺德,一個大型的工地,不死幾個人,不用人命填,是幹不起來的,開始太順利了,後期肯定會填人命進去的,沒有人命祭土,活幹不起來。”
“啊?”周老闆一臉驚愕。
“還有你說的棺材上掛著秤砣,秤砣是什麼東西,那是千古以來的辟邪神器,小小秤砣,可壓千斤,你說說,得是什麼樣大凶大惡之人能被人用秤砣下葬?”
周老闆側頭盯著地面,鬢角的汗水順著下巴殼子往下滴,說呆若木雞有點誇張,不過周老闆確實像丟了魂一樣。
三奶奶像是恨鐵不成鋼,脫下拖鞋拍了幾下周老闆,生氣道:“小勝子呀,你多大歲數了,啊?幹了多少年工地了?這點事你還不知道嗎?”
面對三奶奶的大鞋底子,周老闆沒有半分閃躲的意思,他像是犯了錯的孩子,嘟囔道:“三姑,我錯了,別人挖出來瓷器賺了一百多萬,我也是豬油蒙了心。”
“我生氣的不是你挖東西,人可以闖禍,闖了禍你得解決呀,為啥不早點告訴我?”
周老闆低下了頭。
此時的三奶奶很威嚴,我看得出周老闆是真心尊敬三奶奶,這不單單是親屬關係,別說是遠房親屬,要是親爹沒能力,兒子都不一定對親爹好。
三奶奶能讓穿貂帶金鍊子的周老闆低頭認錯,確實很厲害,我當時還不知道駕馭人這個詞,只想成為像三奶奶那樣牛逼的人,可以指著有錢人的鼻子罵,可以拿大鞋底子往人家身上打。
沉默了一支菸的功夫,三奶奶緩緩道:“你身上的事挺多啊,秤砣押棺是大凶,棺材內的紅嫁衣也不是等閒之輩啊。”
“三姑,可咋辦呀?”
“哎?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哭哭啼啼的,有點爺們樣,我來了,你怕啥?”
三奶奶真硬氣,說話底氣足,可比馬師傅強多了,要是馬師傅來哈爾濱,先得體驗孫姐和大和尚的學習心得,然後再抽菸喝酒想陰招。
其實馬師傅也很有能力,不過馬師傅和三奶奶是兩個派系的,我的理解是三奶奶是正宗的出馬仙,而馬師傅是出馬仙和道士都會的人,但不精,馬師傅更喜歡用一些旁門左道的秘術去解決問題。
三奶奶安慰了幾句周老闆後,又說起了紅嫁衣下葬,她道:“在古代呀,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