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常頭害怕酒蒙子今年又來搶屍體,於是也提前來了,給酒蒙子買了點酒菜,說兩句好話,溜鬚拍馬,不求酒蒙子能幫他,只求酒蒙子不打他的算盤。
其實,淺灘這塊也是一個耍橫的地方,去馬師傅家的那幾個壯漢也不是尋常人,人家包攬了白活的生意,誰撈上來屍體,都得用壯漢們搭的靈堂,但酒蒙子是個例外,他願意咋辦就咋辦,沒人管他,因為酒蒙子這個人比較愣,打起架來也不知道輕重,都是下死手,撿起磚頭子真往臉上招呼,耍橫的也怕愣的。
老常頭沒事跟著酒蒙子喝酒套近乎,把酒蒙子忽悠的挺樂呵。
話說在一天晚上喝酒的時候,河水像是起了浪似的,嘩啦嘩啦,聲音很響。
撈屍人也有自己的規矩,白天干活,晚上就是河邊有金子也不靠近。
為啥?
因為淺灘這邊一直不太平,鬧水鬼都算是小事,像女鬼唱歌、狐狸拜月、童聲唱歌謠的事都有發生,反正就是天一黑,河邊成了禁地,沒人去。
老常頭聽著外面翻江倒海,心裡也害怕,忙喝了一口酒壯膽。
可酒蒙子卻來了精神,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不多時,酒蒙子晃晃悠悠起來了,想要出去。
老常頭立馬拉住了酒蒙子,各種勸說,就差給酒蒙子磕頭了。
酒蒙子根本不聽,拎著個棒子就出了門。
老常頭害怕了,也不管酒蒙子,邁著小腿一溜煙跑回了自己的小木屋。
那一夜,河水撲騰撲騰地,和開鍋似的,嚇得老常頭一宿沒敢睡覺。
天一亮,老常頭特意去酒蒙子那看看,見酒蒙子躺在木床上鼾聲如雷,老常頭懸著的心才放下,繼續拿著鐵耙子去淺灘等著。
淺灘上站了五六個人,河裡面還有五六隻船,一群人一邊眺望河面等屍體,一邊七嘴八舌聊著昨晚鬧鬼的事。
中午時分,酒蒙子醒了,站在木屋門口大吼一聲,叫老常頭過去。
老常頭不想去,但也不敢不去,他忌憚酒蒙子的體魄。
冬天氣溫零下三四十度,酒蒙子能在簡陋的木屋生活,那身體得有多好。
不光是怕被打,老常頭也害怕酒蒙子叫他喝酒,剛開春,白天也不長,老常頭眼神還不好,早晚還看不清,能幹活的時間並不多。
而且,屍體的數量也不是一個接著一個,多的年頭也就七八具,有的年頭只有一兩具,老常頭真是鉚足力氣瞪眼睛尋找富貴。
老常頭唉聲嘆氣走到酒蒙子身邊,還特意看了看酒蒙子。
“老棺材板子,你他媽瞅啥呢?”
酒蒙子突然的一聲嚇得老常頭打了個哆嗦,磕巴道:“昨,昨,昨天沒啥事吧。”
“哈哈哈,該著我酒蒙子發財,你猜猜,昨晚我撿到啥了?”
“啊?撈到了?”
酒蒙子哈哈大笑,轉身回屋裡拎出一個白豬頭。
老常頭蒙圈了,看不明白酒蒙子想幹啥。
“哪來的豬頭啊?”
“河邊撿的,我聞了,沒味,全是毛,你幫我收拾一下,晚上咱倆喝酒。”
“啊?河邊撿的豬頭,河邊哪來的豬頭啊?”
“水衝上來的唄。”
老常頭頓時頭皮發麻,他平常幹一些白活,懂得其中的門道,有人往水裡扔豬頭,那肯定是祭祀水鬼,這玩意可不敢瞎撿,更別說吃了。
“尋思啥呢?趕緊的,收拾了,燉上,喝酒。”
“酒蒙子呀,這豬頭不能吃啊。”
老常頭把其中的忌諱都說了一遍,還沒說完,酒蒙子就沒耐心了,他怒聲道:“別扯犢子,人死了一堆泥,你趕緊把豬頭收拾了,毛刮乾淨燉上。”
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