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不動。
一片薄薄的保鮮膜在時野手裡彷彿擁有了嚮往自由的靈魂,飄來蕩去就是不肯配合工作,水聲中浴室溫度漸漸升高,林誠素抻著手臂,久了有些支撐不住,忍不住抬眸看他。
時野皺著眉,一副要和保鮮膜拼命的架勢,忽的,一隻手落到肩上,林誠素看著一旁,濃密的睫毛在水霧中輕顫。
“手都酸了。”
隔著薄薄一層t恤,掌心柔軟的觸感無比清晰,也無比熟悉,時野抓著保鮮膜伸手過去,掌心依附著,纏一圈,再纏一圈,攪得水汽在空中翻卷纏綿。
刺啦一聲,他撕開保鮮膜,看到林誠素的睫毛也跟著一顫。
“好了。”他後退一步。
林誠素的臉掩在霧色中,溼潤的唇上留著一排淡淡的齒痕,“謝謝。”
不知不覺兩個人都已滿身大汗,時野收起盒子,轉身拉開浴室門走了出去。
離開主臥,大步穿過客廳,他走進廚房,把盒子往料理臺上一丟,一把拉開冷藏室的門,把自己關了進去。
林誠素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懷裡抱著時野的外套,在臥室裡轉了一圈,最後開啟衣櫃塞到了最裡面。
主臥裡不見人,他擦著頭髮出去客廳,看見時野坐在沙發上,兜裡的手機鑰匙都擺在茶几上,手裡拿著遙控器正在看電視。
聽見動靜,時野抬起頭,驀然對視,林誠素正站在臥室門口看著他,洗過澡的臉頰溼潤泛紅,一縷溼漉漉的髮絲垂在額前,一滴水珠掛在尖尖上搖搖欲墜,印在朦朧的眼底透出幾分迷離。
他似乎心情不錯,擦著頭髮走過來,“在看什麼?”
時野突然很想再回冷藏室裡待一會兒,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新聞。”
結果人家一屁股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了。
“……”遙控器落在掌心拍了拍,時野問他,“餓嗎?”
林誠素擦頭髮的動作一頓,藏在髮絲後的眼神有些抗拒,“不太餓。”
時野點點頭,“那晚點再吃。”
電視上放著時事新聞,時野看看他,動動手指,調到了財經頻道。
下一秒,林誠素的眼神果然變得專注起來,像是無精打采啃著青菜葉的兔子看到水靈靈的胡蘿蔔,兩隻眼睛唰地一亮。
時野無聲笑了笑,放下遙控器前順手把音量調大了些。
晚上八點,覺得該吃晚餐了,時野從手機上抬頭,看到林誠素靠在那裡居然已經陷入了沉睡。
明明前一秒還在認真看股市分析,怎麼眨眼的功夫就睡著了?時野關掉電視起身過去,“林誠素?”
估計是沙發上睡得不太舒服,林誠素在睡夢中眉頭緊鎖,聽見他的聲音,像是回應,鼻息間撥出一聲疲憊的輕哼。
“林誠素?”時野輕聲叫他,“回臥室去睡。”
林誠素將臉偏到另一邊,受傷的左臂在沙發靠背上無意識地蹭了蹭。
時野見狀趕緊將他的肩膀摁住,抬頭看了眼臥室的方向,他彎下腰,將手臂伸進林誠素膝彎,小心翼翼將人抱了起來。
比三年前輕了那麼多。時野收攏手指,林誠素腦袋一歪,軟軟地滑進了他的懷裡。
抱著人快步走進臥室,時野將人放到床上,正準備起身幫他蓋被子,林誠素卻突然猛地蜷縮起來。
可能是手臂上的傷口太痛,他的呼吸陡然間變得急促,進而發出一聲即將窒息般的悶哼,一隻手無意識地攀上時野的脖子,緊緊摟住後不動了。
可這樣子又有點像是在做噩夢,時野滿臉驚愕地看著林誠素,那夢裡彷彿失去了什麼,而他又在竭力找尋什麼,如此被他珍視,讓他攥著自己的衣角不肯鬆手,連泛白的指關節都在隱隱顫抖。